许青舟低头看看手里文件,最上面层是住院费押金,私立医院,个床位押金就要八万块钱——许青舟将近年工资。
他扭头朝外,看见吵闹饭店门口,季涵声音渐渐被烟火气所掩埋。
许青舟收回目光,看着桌面残羹剩饭。
杯子里啤酒冒着细小气泡,从底端浮上来,又破碎在表面。
许青舟端起杯子,喝进去。
季涵将杯子里最后口酒喝完。
他随后从自己公文包里抽出厚厚沓文件,递给许青舟。
“今天办住院些资料,转院病历单,床费押金,乱七八糟东西都在这里。都已经给你打好招呼安排好,明天带你爸过来就行。”
许青舟麻木接过那厚厚沓东西,抬起头,看见季涵已经拎着西装外套,站直身体。
“那句话怎说来着,这世间,除却生死之外,皆是闲事——”
轻松愉悦,好像隐隐约约炫耀什似。许青舟张口想打断,但又觉得喉咙被什堵着似,说不出话。
陆承在电话里粗喘几声,然后大骂:“吃个屁!滚回来开会!”
说完以后就恶狠狠地挂。
季涵闷着声音轻笑,笑肩膀都抖抖。
佛说,众生皆苦。
瞬间啤酒味道充斥着他味蕾——
满口酸苦。
男人拍拍许青舟肩膀。他眉眼柔和,面上仍旧是那副没心没肺、似笑非笑谦雅模样,“可若是有天当你把这世间生生死死,也都能看作成闲事”
他笑笑:“那你苦,大抵也就到头罢。”
季涵说完以后,留下许青舟人,挥挥手便往外走。
“记得结账,算你请。”季涵边说,边接起猝然响起铃声手机。
“陆总这才没过三分钟不是说吗吃完饭就过去开会还不能吃个午饭吗”他声音渐小。
许青舟以前总不能理解这四个字。
他好像生来就带着种老天爷赏赐骄傲。那种读书人骨子里清高,像是刻在他灵魂中似。许青舟觉得这世间庸庸碌碌人,大多都是平凡之辈。按部就班生活、按部就班死去。
他们每日活在琐碎闲愁里,鸡毛蒜皮事情便能唉声叹气、悲春伤秋。许青舟既觉得无法理解,却又似乎理所当然过着同他们样平庸日子,像是被生活捆住般,无法挣脱。
直到许河病出现,直到陆承递出那张条约。
苦吗?许青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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