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之前只恢复几分钟就再次断掉,直到现在才重新连接,就微弱格,听筒里女孩子嗓音断断续续,哭腔浓重急促问:“哥!你在哪!你跟说句话!”
薄时予睫毛阖动下,浑身干涸血液嗡然颤抖,抽走他所剩无几神魂。
他夺过手机,五指过于僵冷,没能握住就滑下去,通话中断,屏幕砸成堆碎块。
薄时予喉咙深处挤压出扭曲音节,把手机捡起,指尖战栗着按不下去,他折下腰重咳,唇间被大片染红,执拗地从根本显示不清屏幕上找刚才那通电话。
新来电先步到来,“柠宝”两个字被裂痕割得混乱,叫人不敢认。
每说句话都是砍向薄时予动脉刀。
这瞬间他想好切。
怎样把她抱回去,怎样哄她安眠,怎样躺在她身边搂紧,陪她去走黄泉路。
哥哥跟柠柠是共生,就算轮回往生也捆在起,但柠柠跟他不是。
如果有这大苦要受,为什不让他去死,拿他命来换柠柠平安,她不喜欢他,又不用被他再纠缠,才能更好活。
样,温柔或者宠爱,现在亲眼目睹,他是点燃自己切。
尸体捞上来具,就有记录员半吊在崖边,报备性别穿着,大概年纪和主要特征。
薄时予大半张脸都被影子盖住,他无法站立,半跪在危险当口,现场没有个人能把他看低半分,只是惊魂未定道:“快往后靠!不怕掉下去吗!”
他抬抬眼,唇微微张开,不能发出声音,甚至露出抹病态疯魔笑痕。
他再离近些,或他下去,柠柠也许才肯乖乖上来。
薄时予小心翼翼接起来,紧压到耳廓上,锋利屏幕边缘从他耳垂割开,直划到下颌,刺目道深深痕迹。
他没有感觉,声音在嗓子里含混不清,鲜红从脖颈边流下去,随着他抬头动作滚进白色衣领里。
柠柠。
薄时予俯下身,闷声咳嗽,嘴唇边沾上口腔中溢出来暗红血迹,他脸上布满湿痕,视野被黑色占据,越缩越窄,只剩下方个模糊被抬起身形。
他感官封闭,感觉不到手机响动,专门给某个人设定铃声响彻大雨,甚至盖过记录员嗓子。
现场也没人能反应过来,直到江原大梦初醒,猛冲过去跌到薄时予身边,慌忙找他手机,悚然说:“时哥!你听铃声!”
江原抖着把手机拿出来,看见上面名字,简直要当场昏死过去,破音叫道:“沈,沈……”
他把电话接通,放到薄时予耳边。
胸口里面早就空,在来路上被绞成腔血水,顺着眼眶跟雨水起掏出去,若有若无声音在脑中反复搅磨。
柠柠听话,告诉哥哥,想要怎样去找你,你才能好受点。
记录员所在位置更低,看见情景也更早些,仰头大喊:“最后个女性!确认死亡!”
所有人神经都在勒紧,雨声穿云裂石。
“年轻姑娘,看着二十出头,长头发,穿深色冲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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