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儿不安转瞬就散。
冰凉凉听诊器久违地贴上心腔,彭小满突然就觉得温暖,体畅,坦然。无畏那东西还是个芽儿,但已经破土,在风里摇曳。
永远继续,他捏下垫布,永远继续。
彭小满跳下床,按白衣老伯嘱咐,蹦下床出房间找刚
沉默变作窃窃私语,有人压着嗓子悄悄问:“什心肌病?”,换来续铭声“嘘”。
“什时候做。”
彭小满想两秒,皱眉答:“十……十四吧?”
老伯挑眉:“吧?”
彭小满挺抱歉地敲敲眉心,弯着眼睛笑:“不好意思啊,就十四,都有点儿忘。”
临临,还来个奇耻大辱。
游凯风事后恨得蹦起来砸墙。
彭小满就是没想到还有查病史这项。男生单独排队进二楼个黑黢黢小房间,白衣老伯戴个听诊器,面前张铺着蓝色医用垫布床。不知道哪个嘴欠猛扎扎问句“卧槽不会是查肛吧”,惹起阵高声哄笑,白衣老伯才抬头开口镇场:“来不要瞎讲,高考不查肛肠,过来听心音,衣服解开扣子,有做过重大手术,心脏病阑尾炎什,提前跟讲是什。”
彭小满隔着人下意识去看李鸢,李鸢下意识隔着人去看他,对视。
李鸢耸眉——没事?
游凯风算今天才突然知道彭小满身上还带着这个毛病,原先他直觉得不合情那个疙瘩,突然就解似。听彭小满说十四岁开胸,很小很小年纪。他微微愕然地去看李鸢,如往常酷boy姿势,他目光如树下水潦般静静,却波光粼粼,闪动着近似恼恨和无奈细小情绪,两种交织。
人类历史上,可以被解读为“心疼”种东西。游凯风懂。
“看下你刀口好吧?”
众人隐秘窥私欲被提起,彭小满这才慌,慌得不是刀口,慌得是自己那枚纹身,心说,靠有纹身不妨碍高考吧?!这算门艺术不耽误入学吧草?!犹犹豫豫解扣,硬着头皮拉前襟,goonforever赫然入眼,果不其然惊起男生阵低呼。
但其实那低呼中并不包含着什鄙夷情绪,反倒带着种惊诧里不可思议与艳羡,就好比在路上碰见个帅逼骑力帆摩托,男生忍不住粗疏地叹句:“卧槽真他妈帅”样。
彭小满先抿嘴,再眨右眼,笑笑——没事儿!
“衣服上面两颗扣子解开。”白衣老伯推下眼镜,捏着导音管,问平躺下彭小满:“有没有做过重大手术之前?”
帮男生查遭,刚就个赵劲初中时候开过阑尾,都觉得这算极小极小概率,都没想到彭小满说有,说心脏手术。他开口讲完“双腔包埋”,众人沉默,四目相接,传递着种讶然情绪,到李鸢那里结束。李鸢环臂没讲话,指节抵着鼻尖,抿着嘴巴。
“先天心脏病是吧?”老伯问。
彭小满望着防疫站淡淡米色老旧天花,盯着那盏黯黯吸顶灯,答:“嗯,肥厚型心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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