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震时候想到妈,真,谁都没想到就想到她。”彭小满戴上口罩,隔层,声音闷闷,“可怕。”
“说明,你很爱她。”
“废话啊,妈诶!但还爱很多人啊。”彭小满掰指头数:“爸,奶奶,舅,舅妈,小外甥,巴拉巴拉巴拉,然后还有——”彭小满急刹,三秒过,云淡风轻:“然后没有。”
李鸢汗都快下来听他说没有,好险没炸。
“好开玩笑,别把肝儿气坏。”彭小满捏下他腰,低声又低声:“然后还有你。”
学生受伤便当即免当晚自习,校内人潮涌向校外人潮,家长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他妈震死也要在孩子边上护着。彭小满抱个书包被挤得够呛,晚桥上“春运盛况”比12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鸢推着车立在桥尾,好比月台上望眼欲穿等儿子下火车老父亲。眼见彭小满人群里冒头,李鸢踢开脚撑上车。
彭小满跨上车座拍他屁股:“驾。”
梧桐絮混柳絮,漫天轻舞,好比老天爷撒娇,摔散朵白蓬蓬流云。李鸢撤下龙头上塑料袋递给后面人:“拿着药,挡按闸。”
“药?”彭小满两手接,“你药?”
“是你药。啧,什鬼。氯雷他定,你应该能吃。”李鸢拐弯避助力车,“里头还有次性口罩。就奇怪,过敏你就不知道拿口罩挡挡?硬肛也是头回见。”
李鸢觉得自己这会儿能把车蹬上天去。
“所以就有个特别神奇想法,就在想,不管是这边还是那边,其实都有人在爱,根本没什可怕,就算……那个字就不说。”彭小满提提口罩,“也有妈接,告诉该去哪儿报道,办什证明,去哪儿领东西,再带回她在那边住地方。”
李鸢想说话,发现说什都怪,就默默骑。
“但还是惜命,相信。”
李鸢背过手摸他头,飞快骑过暗下天色与人群,不给任何人看清他俩机会。
“那是忘。”彭小满塞药进口袋,紧抱他腰,脸用力贴他背,感慨:“你这小子怎这招喜欢啊?”
李鸢笑出声鼻息,迎风蹬动踏板,提醒他:“前面人多。”
“马上就放手,三秒钟。”
“三、二、。”李鸢友情倒计时。
彭小满第次知道,这世界有个动作,能比冬天起床做起来还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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