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给唬怕。”
“怕?”
葛秀银也跟李鸢提过“怕”这个字儿。
“什东西快没有,你就会突然发现它好,然后心有余悸,然后特宝贝地珍惜,是这个怕法儿。”
“照你这说,宁愿不要,不担这个风险。”
出医院换药室,李鸢冷不丁舒口气儿,就跟老驴卸磨似。彭小满拢拢书包带,听乐:“练憋气儿呢?什神功啊少侠?”李鸢瞥他眼,不接话,彭小满便见好就收,趁着没人往他脖子上勾,照着他右脸吧唧就是响亮口:“点儿都不疼,真,发四。”
“发五百你也是该疼够。”李鸢叹声:“求你以后别这没谱。”
“靠。”彭小满笑:“林叔叔该为有你这样儿儿子感到羞耻,见义勇为说没谱?不带这打击积极性啊。”
“那今天要躺床上吊着腿,”李鸢冲他眯下眼睛,“下周打十四根钢钉是你,不是陆清远呢?”
彭小满手揣在衣兜里,出住院部,望着西沉在急诊大楼那头,加柔光轮橘色太阳:“那也是英雄。”
陆清远蜷着脚尖,突然语带哭腔,却强自控制着气息平稳:“很谢谢你,但又很害怕,不知道要怎才能补偿你。”
又不要你补偿,傻姑娘。
呼你爸,他推下楼,是倒霉催寸呐,跟你有个鸡毛关系?
彭小满是真无辜,你跟他道歉还行。
体育考不复读年冲文化课呗,恕直言三本够使,哪条路不是路啊。
“们这都是偶然,不是你说有就有,你说
“真在意你人,是不会想让你做英雄。”
彭小满没说话,低头不知想些什,等到脚踢飞个石子儿,才抬起头看着李鸢笑笑:“敢说,你把这话说给林叔叔听,你俩关系能缓和半儿。”
“跟他没必要缓和。”李鸢低头也找颗石子儿,踢得没彭小满远:“本来就没什。”
“少装蒜,你和林叔叔算见过最中国父子。”
“那你是没见过游凯风和他爸,冤冤相报何时你懂?”李鸢侧过头朝他笑:“你家真是模范。”
你不喜欢可以,可别成你愧疚和负担啊。
你别因为这个记辈子啊!
陆清远在心里大肆呼喊完番,心想,可真他妈是个情圣。但他嘴上沉默,句没说,是因为这话,对不起爹妈。
替彭小满换药,还是上次那个清创那个男医生,彭小满拿着挂号单进去,李鸢跟在后头,他看愣,上来就是句:“哎,吴彦祖。”
彭小满甲盖点儿还没长起,仍是片肉红,用无齿镊揭开纱布,裸出凝着圈儿褐色血痂创口。医生快速检查伤口是否有细菌感染,或出血化脓,局部浮肿状况,确定没什大碍,问几句常规,便麻利地替彭小满换好新敷料,外包固定,也叮嘱:“还是别沾水,药可以不吃,新指甲长得慢,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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