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站起来站起来端盆走,走到半又折回来,兜头往他脸上泼。过后李鸢其实有点儿后悔,觉得泼人脏水这招儿太阴太损,娘儿们兮兮,倒不如拳。
周文蹦起来掐他脖子,李鸢反手掐回去,俩人踉踉跄跄滚到地上,李鸢占优,挺身翻起压上他,抬手给肘。听他“嗯哼”出声,胳膊遮在眼皮上,咧着嘴巴强笑,李鸢才爽。
打完,还得是李鸢收拾,拖干净地,码齐桌椅,边边角角收拾停当,李鸢拆灰扑扑沙发套,连同脱下来外衣股脑甩进厕所癫痫洗衣机里,还从缝里抠出五个锃光瓦亮新硬币。周文滚头脸灰土,身热汗,进厕所冲澡,隔着门喊李鸢订外卖,李鸢猛脚踹上厕所门,“吃你二大爷。”
隔着扇门,李鸢听里面再没说话,只剩哗啦啦地水声,才转身回房拿抽屉里智能机。李鸢上学只带移动充话费送老人机,活像个小方砖,方便紧急呼叫,气儿收上去十个丢水桶泡大澡,也不肉疼那种。他点开饿,转圈儿,竟是些盖饭花甲麻辣烫,吃顿败胃口两天那种。皱着眉头点兵点将,极不走心地下单两份鸡排饭,把手机丢上床,后仰上去。
天花板上嵌着盏节能吸顶灯,陈旧奶白色灯罩上,有两处细小黑点,像太阳黑子
所。
李鸢替他擦,不比李小杏那柔和细致,手法专业,就拿毛巾胡乱抹把,好比在擦个缺角破盘子,甚至泄愤似,故意去按他伤处,看周文骨头倒挺硬,吃痛也刻意不躲,腮颊突跳,硬是咬牙切齿地抽着冷气。末还要玩味儿地笑笑。
李鸢甩手,把染红毛巾“啪”地丢进手边塑料盆里,溅起圈水花。他厌恶周文点儿不假,既不是因为他贱,坏,阴,游手好闲,摇头摆尾;也不是因为他性向异于常人,定要和男人不清不楚。而是因为他身上有戾气,仿佛是对周遭有仇恨,故而定要和世界性命相见。
这狠,虽是他私人情绪,排他,不牵扯任何,可平白无故却有股煽动性,靠仿佛得近,就总觉得要诱起自己内心深处,那些明灭,若浮若无,,bao戾又厌世火星。
堂哥也不行。对待他,李鸢就只想用拳头解决问题,对待他,哪儿需要收敛和节制,何必礼貌和温柔。又不会坏,又打不死,头破血流穷形尽相,也是只鼻孔看人,嘴欠且硬死鸭子。李鸢眼里,周文是他对林家厌恶逃避具象化,是活起来桎梏。
“舅妈。”
李鸢牙咬,最烦周文这个调调提她。这人嘴狠,只要他乐意,最知道说什话让人不舒服,转着弯儿钉人脊梁骨上。
“你看她在朋友圈里发全家福?定位妇幼保健院诶。”
他坐起来俯下腰影子投下来,灯下团菱形淡色。李鸢背过他兀自拧着毛巾,甩干手上血水,瞥眼掌心全然收口疤痕,不说话。
“没有你,惨,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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