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满挤在走廊里外三层学生里,踮着脚也才勉强露半个脑袋。
三面教学楼,面缺口,形成个穴状空间,从四面远处吹来晚风始终有乌南江湿润水汽,浸泡着自上趋下,纷至沓来纸张。
傍晚天际最后幕暖色被云翳抹平,那样滚烫温度,仿佛正被另种更热烈方式继承。高三生们边撕边喊,群魔乱舞,几乎让人不相信他们喊其实是个口号,叫做:心豪迈,永不言败。
校方适时打开东面教学楼,明理笃学校训铜字下LED显示屏,阵短暂蜂鸣声与蓝屏后,五月天《倔强》前奏响起,将校师生欢呼,推向另波高`潮。
学校其实很懂,其实很会煽情。
:“少侠骂人很厉害嘛,双杀,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在损呢。”
缑钟齐摘眼镜,接过周以庆递上来餐巾纸,擦擦眼角笑出泪,问游凯风:“老班不也给你安排个大神?数学也没比李鸢差多少。”
“谁啊?你说这姓赵?”赵劲去食堂吃晚饭还没回来,椅子空着,游凯风便贼拉脚欠地把腿翘上去,“你可拉几把倒吧。”
游凯风往赵劲桌子上指,“你看看看看看看!长眼还看不见?他大爷书堆得跟小碉堡样,跟他坐桌,他愣能给弄出个包间来!讲题?扯淡呢,上课能瞧见他头在哪儿就不错大哥,防跟游击队防鬼子样好不好。”
李鸢听他这说,挑眉,“那你真倒不如坐讲台边上,夏天通风,冬天醒脑。”
彭小满始终觉得阿信唱功不好,唱高音老跟他似,气短,飚不上去,总感觉需要谁在他背后掐把似。但好像也正是因为他那点儿力不从心,让所有五迷,都能在他歌声里感悟到种往无前竭力与永不言弃,这首歌里沛然情绪契合当下,让人没法儿不指尖发胀,不动容。
原本只是零零散散地跟唱,副歌过半,演变成全校合唱。
和最后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站是不是天堂,就算
“不!”游凯风朝李鸢噘嘴,扭动着身雪花肉,极其油腻,极其辣眼,“人家就要跟你坐块儿嘛~”
周围圈人连忙侧过头,很给面子地佯装着剧烈干呕。
彭小满听陆清远突然在班里站起来,指着窗外喊嗓子:“哎撕撕撕!”,他顺着陆清远指着方向望出去,见先是雪白几片,悠然地打着旋儿,不慌不忙地试探性降落下去,不过是转眼两三秒,雪量便陡然剧增,漫天细碎地纸张狂然落下,近乎就是场六月里鹅毛大雪。
高二二帮人也不知道跟着起在瞎激动个什鬼,立马开锅,纷纷撂下水笔教辅,嗷嗷叫唤着蜂拥向门外走廊。陆清远游凯风凑热闹惯打头阵,彭小满抬脚大跨跳出座位紧跟其后,回过头见李鸢坐着巍然不动,就伸手抓他胳膊,连拉带拽地把他往外拖,“就你挺会装逼。”
真是场漫天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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