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杏在还没和林以雄离婚,没和马周平合伙做连锁手机维修生意前,是在医院做护士。因而初二之前,李鸢常在青弋第附院二楼护士办里吃晚饭,念书,写作业,很是熟门熟路。因为林以雄派出所太忙,李小杏又偶有夜班,对李鸢,她只能用这种不周到方式勉强照顾。
医院在李鸢印象里,除却那永远他习惯不辛涩消毒水味儿之外,更显直观具象感受,无非白色,药剂,痛吟,和无力回天生离死别。这是李鸢成年之后才将将总结出几点标注,放在他当时,他对周遭切,都还没有现在这般敏感而凌厉感受。
李小杏是血液科护士,那她总要接触病人群体之中,就必然有白血病患者。在她负责期高危淋巴白血病病患之中,有个女孩儿让李鸢到现在也记忆深刻。是因为她标致貌美,人对美丽,总有过分印象;二是因为她家境富有,治起病来不遗余力,却仍然无法力挽狂澜。
那时候还不时兴白富美这个词儿。李鸢记得那女孩儿姓夏,名字记不大清,貌似有个霜字。倒真人如其名,精致剔透好比场落地即融温存秋霜,家教和修养都非常好,即便是戴着口罩持续发着高烧,白细胞高到六万九,经过护士办,也要冲她们微笑外加点头示意,末捋高披散下来席及腰黑发。
于是总让李鸢想起那个曾经演《血疑》,而后风靡亚洲,成叔伯辈半生心口女神、枕边白月光山口百惠。
李鸢其实只能偶然瞥到她几眼,诸如她穿着病服到护士长询问这天输血小板时间;又或是盘起个丸子头,拿着手机出来测试医院走廊手机信号;再或是同学友人提着东西来血液科探望后,她眉眼带笑地出来相送。可并不是没有变化,反而就是李鸢这有搭没搭地窥伺着,才发觉出她如过季樱花似,急速衰败。
大肆消瘦,乌青眼圈日益地深重,头黑发肉眼可见稀薄下去而后索性剃光,再到套在衣服里竟像是要左右晃荡嶙峋身体。恶疾就是这样,直白肃杀地呼啸卷过,月余,便削去那个漂亮女孩儿大半生命力。让李鸢始终不能忘怀,并非她最终不治离世,仅21岁,年轻得令人心惊胆寒,而是他那个开茶楼老板父亲,有次来送晚饭,闲来在护士办,无力,且戚戚然说下那句话。
死不是死者不幸,而是生者不幸。
李鸢在护士站小办公间里听得清二楚,顺手就把这话写进当天大作文,结果老师给他批句注语:“以后倘若还要引用莎士比亚,或是其他名人格言警句,请务必记得加双引号,并标明原作者以示尊重。”
再而后,李鸢在课本里,又学习些有关生死新观念。譬如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譬如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又譬如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再譬如《哈姆雷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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