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这小子是绝,李鸢这会儿算是知道点。
他看彭小满毛茸茸短发簇在头顶,正巧站在唯亮处,半轮廓在天光里模糊掉。干净雪亮短打T恤,露着青白脚踝水洗七分裤,噼啪作响人字拖鞋板儿。也许刚从农贸菜场回来,吃路热浪,脸上挂着清亮汗水,整个面庞看起来都是晶亮亮。
“回?”李鸢举高手里捧着切开半,蒙着保鲜膜油绿皮水红壤儿大西瓜,扬扬:“要不,上家吃口西瓜去?”
李鸢没说话。
彭小满指指他额心,露出虎牙嘻嘻笑下:“来吧,给您请罪。”
按碾按碾,要戳通个窟窿眼才能心里舒畅般。
彭小满有意放轻脚步,提起鼓起平板似清瘦胸`脯,提前回身大幅度挑眉,对奶奶比个禁声小动作,老太太配合地弯下眼,很给面子地抿紧有点瘪嘴。李鸢无知无觉地持续着按碾,低头抿着嘴。筑家塘里野猫子个个肥美油润,摆着长尾常在人脚边踱来蹿去,楼出租房公用两处老旧龙头,常不记得被人拧紧,任水滴滴往下淌。
滴答,滴答,细若规律声响在阴凉逼仄塘内清晰可辨。
彭小满趁其不备,在李鸢背后飞快地抬手搡。
“嘿!”
彭小满奶奶背手拎个鼓鼓囊囊碎花小布袋,也慢吞吞走近上前,李鸢朝她礼貌点下头。她笑起来朝李鸢招招松弛又雪白手,温温柔柔开口,点也不像彭小满说似犀利:“是哦,小鸢来家坐坐啊,奶奶给你样好东西看看。”
老少两个人并排,都是笑着,且亮着。
李鸢不出意外个扑身趔趄,乍然干脆利落额头碰墙,“梆”声响。
“`操`你——”李鸢登时怒从脚底平地起,对象不明情况下不由分说地在心里把背后那人祖上十八代问候个遍,撂飞烟头揉揉额心,将两道眉高矮地蹙起转身。
彭小满深知自己时非常欠扁没拿捏好力度手重,见人转过来脸乌云蔽日煞气冲天,忒没出息地先刷拉鞠个九十度大躬,紧跟着双掌合十连珠炮似提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手重手重该死真不是故意!”
李鸢见下黑手居然是他妈彭小满,啧声,外加个无语至极合眼,“那欠呢你。”
“何况你也太……”彭小满抬头看他额头块椭圆淡淡红印,像学校里午休,趴桌上压出来小朵娇艳睡痕。心里抱歉万分,又是忍不住地嘴角抽颤地迳像拍腿直乐,憋得句话三字儿走音:“身娇体软易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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