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乖啊。”
努努闷头吃饭不抬脸,只味伸着粉舌卷颗颗猫粮进嘴咀嚼。李鸢笑着伸手去捋它细长米黄须子,看它边儿摇晃着圆润脑袋,边儿不停嘴下活计,嘎吱嘎吱嚼出阵阵脆响。
家里通常都是这安静又没人气儿。
自打李小杏走以后,家里大多数物件儿都是闲置,俩大老爷们住庙似住着,青灯古佛超凡脱俗,连煤气灶也都不常开,以致使手抹,才发现落罩子灰。
橘色梨花猫,最不精贵中华土猫。软绒绒大脸盘子大写额团圆,嵌着对儿湛亮琥珀色眼珠子,澄澈像潭水;不太认生,冲人瑟缩着抬脸张嘴“喵呜”嗓,萌得人戳心戳肺恨不能交命出去。且难得又乖又粘人,点儿不高冷,性子倒像只小狗。
李鸢抬手取冰箱上大袋儿猫粮下来,哗啦啦地往墙根下粉色小塑料盆里倒满。
努努“嗷嗷”地小声叫唤,抬头,拿温热粉肉垫儿去下下按着李鸢牛仔裤裤脚。听网上说,这是个标准按奶姿势,是本能地想亲近意思。李鸢受用很。
他裤脚被他刻意绞短去段,显得腿更老长不算,圈灰白毛边下,还有意露出截精瘦踝腕。踝上挂着条串铜板暗红绳环。裤边上溅上积雨,浸出圈儿暗色水渍。
“饿?”
李鸢大半时间耗在学校和来回路上;林以雄那儿管制辖区则地小人多,万户常驻人口,今儿你家丢辆电动车,明儿他家门锁打不开,鸡毛蒜皮张家长李家短大小不断,轮班就难着家,派出所小片警闹比FBI国际间谍都还他妈神龙见首不见尾。
因而努努多半是出去溜门缝儿靠吃“百家饭”为生,只到晚上才知道踱步回来吃顿按时按点儿正餐。李鸢也挺心疼舍不得,又没辙可想。时常边把它揽在膝上,帮它解着又不知被哪家好心人系上名牌项圈,边替它慢吞吞掏着耳里油垢,搁它圆润脑袋边不住地絮絮念叨。
“你还知道自己姓什吧李努努?告诉你,允许你爱上别人家饭,但绝不允许你爱上别人家人,你是,烦请你记住,你铲屎官只能有个,就是,坐在你面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也就跟猫面前,真真切切,滢滢然,是个断根弦儿傻缺,是个少年。
有人来“笃笃”敲门时候,李鸢烟正烧到半,烟灰没来得及掸,颤颤巍巍在火星子处多探出去大截,间或絮絮落下去淡灰色两点,掉在膝盖上。李鸢应声翻下眼皮,眼窝深,便下子拗出个欧式大双。他清清含混嗓子,从沉寂思绪里抽
家里就人猫,没谁能给回句话。
真回才活见鬼呢。
李鸢把烟夹在指头缝儿里,蹲下去呼噜它柔软脑袋,“这回挺老实,没敢再给跳上去挠袋子,打怕?”
“……”
“明儿给你开个罐头吧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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