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摸摸鼻梁,勾下嘴巴摆摆手,假正经着推辞道:“别别,没事,在后头打伞。”
“歇吧,你在后头打伞那大阻力,非给你风筝似掀出去不可。”
李鸢收三叠伞继续摸鼻梁,扶着车座往上抬长腿跨,“那算不打,你就这骑吧。”
彭小满不死心地左脚尖往积着水洼地上支,单薄身子顶起两人重量,点儿也不颤巍。“哎你这人怎那嫌弃啊?”他歪头笑,快速拨拉下颇长头帘儿,顿下听两响噼里啪啦,俯上龙头满面正经地冷肃问道:“你,知道虱子?”
“什?”李鸢挑眉。
,也足够明朗爱笑,清爽敞亮。
可人人又都能觉出这小子身上藏着掖着点儿什。像给自己划道避魔圈儿,砌面洁净通透玻璃墙,隐隐与己不同。看不大出,可往前多迈步,又确实体察到。若成心问他怎,人就笑眯眯地竖着根嫩笋似指头在嘴边,比个禁声之后,又搞怪似摇头晃肩来句语焉不详遁词。
“你猜呗。”
闲得蛋疼管别人破事儿。爱谁猜谁猜,李鸢不猜。
彭小满骑是辆黑色捷安特,通体黑色漆面,总擦得雪亮到能投反出像来,干净点儿泥点子不见。可人特有本事地给车安个后座儿,前头添个竹编车筐,原先挺酷炫台代步工具,生给拗出股岁月静好味儿,特适合在筐里插捧森系小雏菊。
“就是那种小小,黑黑小昆虫,人总淋雨脑袋上有细菌又潮湿就会长,会寄生在人头皮上,靠吸食人头皮上血液为生,还会在头发里产卵繁殖生并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长虱子人呢就会头皮巨痒而且是越痒越挠然后越挠越痒那种,那如果挠破虱子呢就会带来病原体,旦病原体进入到血管里就——”
“哎你打住!”李鸢挥手,嘴角抽搐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科普,“钻钻,嘴疼少说话,打住行?”
草这人切开是黑吧?
他妈说腿肚子都打软。
李鸢手猛掀开雨衣,手把缀满雨珠子三叠伞往裆里卡,毫不犹豫地探身进去。藏蓝雨布窸窸窣窣兜头蒙下,好似骤然天黑。李鸢握住椅座贴近上去,没留神挨上对方背。彭小满衣服浆洗极干净,背上几根竖褶像分泾出细长支流,带有浅淡肥皂清香。衣上被雨水沾湿几团带毛边儿水印子,晕
李鸢很服。
彭小满把车撑踢,扯着藏蓝色雨衣帽往头上兜,抽紧帽里串着圈尼龙绳,罩稳整张脸。雨衣帽子后头支出去只尖尖小圆锥,掸眼看,像纪念碑谷里那个小小艾达公主。
他把宽大雨衣下摆掀出个敞口冲着李鸢,“来钻进来坐吧,骑车可稳你放百个心。”
李鸢看着愣——钻雨衣啊?
可得吧。他上小学就再没钻过爹妈雨衣,更别说旁不熟人,什羞耻姿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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