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风瘸拐地下床,将房门打开条缝隙,却见法厄斯并没有回房,而是独自坐在楼梯口抽烟,对方肩上披着件黑色军装外套,后背在昏黄廊灯下明灭不定,被阴影吞噬大半。
许岑风曾经以为这只冰冷残忍雌虫永远不会出现任何脆弱情绪,但在烟雾缭绕间,他看见对方低头闭眼,苍白唇紧抿着,周身竟围绕着种名为痛苦情绪。
是啊,谁能不痛苦……
最亲近堂弟死,最敬重长辈死,另外个造反兄弟也死于他手中,夕之间身边空空荡荡,法厄斯除个首领位置,好像什也没攥住,什也没留下。
许岑风背靠着房门,身形缓缓滑坐在地板上,此刻他心中对法厄斯竟生出那点怜悯
“砰——”
是尚且温热尸体倒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许岑风诧异抬头,却见法厄斯面无表情站在对面,右手举着自己刚才踢过去枪,亲手毙他最后个亲密兄弟。
两个月前,他堂弟佐格死于兽潮。
个月前,他亲伯父韦瑟上将起兵造反被杀。
砰砰连开两枪,而后者不知是不是顾及到许岑风,并没有躲开,就那硬生生受住。
法厄斯永远都没和谁低过头,他左肩鲜血淋漓,已经打湿身上黑色军装,神情却不见半分示弱,脸色苍白,狠狠咬牙道:“还有枪!”
许岑风心想法厄斯怎这蠢,这只雌虫直卑鄙阴险,他怎能信耶尼亚话呢?
耶尼亚笑出声:“法厄斯,你还是和小时候样胆大,怪不得你会当上首领,怪不得……”
他声音渐低,手里枪管对准法厄斯膝盖,似乎想朝那里开枪,然而却在最后关头忽然抬手对准他太阳穴,直接扣动扳机。
就在刚才,他同族兄弟耶尼亚也死。
众叛亲离,不外如是。
医生后来赶到住宅替他们处理伤口。晚上时候,许岑风心事重重,但因为太过疲累,很快就睡着。后半夜时候,他迷迷糊糊间感觉好像有谁在动自己腿,在黑暗中悄然睁眼,却见法厄斯正坐在床边帮他伤口换药。
法厄斯动作很小心,他没发现许岑风醒,轻手轻脚换完药就离开房间,安静得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白天醒着时候他们总是针锋相对,恨不得活撕下对方身上块肉来,夜晚法厄斯却好像换个灵魂,沉默孤寂得就像密林深处座雪山。
许岑风见状陡然惊,他不知哪来力气,立刻反手攥住耶尼亚腕部迫使对方偏移枪口,同时忍着疼痛将地上枪踢向法厄斯,伴随着砰声枪响,楼梯角花瓶轰然碎裂。
“砰——!”
“砰——!”
客厅里同时响起两道枪声,枪来自耶尼亚,打碎墙角花瓶,枪来自法厄斯,打中耶尼亚头颅。
许岑风只感觉自己耳畔传来阵嗡鸣声,紧接着身后钳制住自己耶尼亚就忽然松开手,轰然声向后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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