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五子知道。”
乔奉天忍不住,“你怎就不多说两句呢……”
怎就不多耍耍赖,多撒撒娇呢,你才八岁啊。
小五子就不说话,看看地面,看看乔奉天,就是不张嘴。他漆黑眼睛里像下过场雨样湿漉漉,他伸手揪把乔奉天领角,再用拇指小心碾碾乔奉天卧蚕处淡青色。
杜冬下楼,温温柔柔地摸摸小五子头,把他接走。跟在后头李荔回头,冲乔奉天使个“放心吧”颜色,乔奉天就冲不断回
杜冬早就把李荔从网咖二楼储藏间接回自家新房。家不大,两室厅,还是按揭,在离理发店隔两站路清水龙苑。低档小区,房子大多建密密匝匝,见缝插针地拼命加盖,如同樽樽排列齐整黑影武士般,沉闷,蔽日,障目。
路口几株法国梧桐倒是良品,需两人才能环抱丰茂高大,晚风吹拂里,叶片发出窸窸窣窣微响。
乔奉天愧疚极,难过极,他最怕把孩子蒙在鼓里,留他个人胡思乱想。心里埋上东西,其实是不会消解,而是是会生根,会发芽;人每次思考,每次忧虑,都是阳光雨露,都能促成它枝枝蔓蔓地无声地衍生繁长。
心智越不装成熟,则越容易反噬。
可在确定乔梁会平安无事之前,他又绝对不能擅自明说。他没办法给小五子个明确无误保证。
他在以旁孩子两倍速度,辛苦而孤独地勃勃成长。
所以乔奉天把小五子往杜冬家里领时候,小五子老老实实紧紧跟着,句也没问。爸爸呢?怎不去找爸爸?爸爸去哪儿?昨天怎也没来接?怎让住在郑叔叔家呢?怎今天也住外面?怎今天也见不到爸爸呢?
小五子嘴巴牢牢贴着,全没问,以致乔奉天和郑斯琦半天对好腹稿,全烂在嘴边,半个字儿也用不上。
“郑叔叔家还舒服?”乔奉天握着他腕子,按着他突突跳动脉。
“恩,书房里有个沙发,拉开是张好大床,郑阿姨做疙瘩汤也很好吃,她问是谁,问什在郑叔叔家,说爸爸和叔叔有事儿暂时不能照顾,很快就会走。她就笑摸头,说她不是那个意思。”
乔奉天在树下蹲下,把小五子裤子折道。
“下次再买新吧,定不买那大,卷着跟要下田插秧似……”
小五子乐,还预备着说“买大能多穿几年”,想起来乔奉天不喜欢,就没说,就笑着点头,“好啊。”
乔奉天心皱成浸过水纸做团。
“再在杜冬叔叔家待两天,最多两天……就没事,就回家,好?”
乔奉天沉默刻,低头看他,“郑阿姨?”
小五子抬眼,“恩,郑叔叔姐姐。”
“那你要叫大妈妈,不能叫阿姨。”
小五子弯起眼睛笑,脚边有个水洼,就跳起来蹦下,“可是她看起来很年轻嘛。”
利南钩牙白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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