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下眉目,又继续追问句,口吻更轻,更试探,更觉得事情严重,“怎?”
“你怎过来?”
“不太放心。”
乔奉天没说话。既没问他小五子呢,也没他怎找到。他清楚,郑斯琦要是预备好来找他,旁事情定能处理滴水不漏严丝合缝。没必要问,很放心。
“你到底……”
郑斯琦关蓝牙,变道右转开上环。
乔奉天十个没事儿里,大概只有个能信。郑斯琦摇下半扇车窗,吸口气,又踩下油门。
利南市里医院郑斯琦来得不少,方面是常带郑彧过来打疫苗,方面是常被郑斯仪个电话催来,充车夫免费替她搬单位发堆油粮米面。郑斯仪今儿不值班,郑斯琦就把她叫来家看着俩半大孩子。
不清楚乔奉天具体位置,只能先进急诊大楼。郑斯琦站在原地巡视圈,却很快就寻到对方身影。
乔奉天坐在排水蓝塑胶长椅上,弓腰,埋头,两手交叠,十指扣紧,抵着额头上。大厅高高天花板上投下白光笼在发顶,显得他单薄渺小,像个随意复制粘贴上去粗糙背景。
徊在抢救室门口。抢救室规定周密严格,不允许家属超过规定时间多待。乔梁现在心率脉搏血压皆不稳定,达不到推上手术台标准。脑外主任正加班加点开着临时台,还要再等会儿才能来看诊。
杜冬电话他全部没接,余电话簿里七八个未接来电。郑斯琦接,纯是害怕小五子出什状况。
“喂?”乔奉天坐在长椅上,胳膊支在膝盖上,手掌抵在额头上。
“你在哪儿?”
乔奉天顿下,“店里,小五子是不是问?你跟他说……”
乔奉天攥攥手机,“哥,小五子他爸,出车祸,在抢救室,在等脑外主任来。”他抿下嘴,用力压出点不自然血色,“抢救科大夫说,问题不在身上,在脑子,说是有严重脑损伤,所以……”
郑斯琦怔。
乔奉天语调从开始极力平静,到后来浮起微澜,哽哽,听起来压抑地很辛苦。
“要心率血压
那个姿势,既像是信徒忏悔,又像是虔诚祈祷。
郑斯琦走得急,微有些喘。他原地立着,静静看会儿,理理衣领走上前。在他边上椅子上坐下。
“怎?”郑斯琦手搭在他右肩上,轻轻拍下。
乔奉天抬头,刹满眼迷惘。郑斯琦才看清他脸色苍白如纸。眉目于是就更显得浓重,眼下淡青色于是就更显得郁郁。
郑斯琦心忍不住就跟着揪。
“你说实话,他没问,是在问你。”郑斯琦看着倒车镜。
“就……医院。”乔奉天答得含含糊糊。
“利南市里?”
“对,没什事儿,你别和小五子说,等等,等等就过去接他。”乔奉天用指尖掐着眉心,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什时候能走得开,什时候能理好敷衍隐瞒措辞。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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