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彧照旧来乔奉天家吃午饭,话依旧多,饭量依旧大。见乔奉天新染头发,心伤片刻,便又对他新鲜模样提起满心兴趣。中午做豆皮春卷,薄薄层裹香干、芫荽和白虾,手颤,心散,多做许多。
三个人吃大盘不算,另又多出两份。乔奉天打包盒让小五子带回去给乔梁,嘱咐他提醒他爸多休息,别太累;另份打包让郑彧带回去给郑斯琦,嘱咐她定要说是做多,没别意思。吃之前拿微波炉“叮”分钟就行,配碟酱油醋。
连同汪曾祺那本小说,也同让她带回去还给郑斯琦。
那片纸,乔奉天不知道郑斯琦是从没发现过,还是知道有,却随手无心夹在本书里,于是寻不到踪影。可能是场前途未卜,孤注掷暗恋吧,听起来特像本花里胡哨青春言情。不限于时令,不囿于时空,肆意抽长,酸涩微辛,甘芳微甜。
看见就当没看见吧,别人私事儿。
乔奉天又换个发色。
杜冬替他挑色卡,黑色渐变苋红色。漂发时避开发根,苋红只从发中开始渐变,色彩递增加浓。摘围兜,杜冬掸去乔奉天颈上发屑,乔奉天在镜子前甩甩头,抿下嘴。
挺好,算中规中矩。
李荔在市里幼儿园觅个教师工作,她学历不够,从业资格也没有,算是他开网咖二舅找人开后门儿给赶进去。李荔原先直不爱工作,嫌拘束,嫌不自在,这回本本分分去上起正经班儿,倒挺让乔奉天吃惊。
李荔就卷着耳边新烫小波浪,笑得意外地含蓄腼腆。她说,万有孩子,总不能靠冬瓜人养家。当妈,得给孩子当榜样。烂泥摊扶不上墙可不行,不成材,得成人。杜冬老远听,就在里屋边替人洗头边哼小曲儿。
这天傍晚。
理发客人陡然增许多,铁打座椅流水客,乔奉天站椅背后头梳梳剪剪,就没挪过地儿。他揉揉右眼,用密齿梳挑客人外层把头发,折绕,拿中型夹固定在头顶。觉着右眉骨依然突跳难受,就使劲挑下眉,把眼皮硬翻出三道褶儿。
杜冬给店里换新直发板儿,把插头接上
挺好,和如琴瑟。
理发店新招学徒是个短发男孩儿,看网上挂消息直接来店里应聘。原来眯缝眼儿,滚圆白胖,家里有父亲,和两个在上学妹妹,本地人。乔奉天要户口本身份证儿驾照寸照,端个小板凳,面目不苟言笑地对他进行半个小时“盘问。”
弄得小伙子满脸尴尬说,这应聘不是理发店是FBI吧?杜冬才拿干发巾“啪”甩乔奉天胳膊记,挑眉道,你丫差不多得啊,回头给人再吓跑。又冲小伙子微笑,说,他这是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多担待。
小伙子咧咧嘴,没事儿,应该,保险点儿总没错。乔奉天也就没再多说,留用。
挺好,也只比吕知春大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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