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绝有什用?恩?他们能怕?”
“告诉你,只要你有口气儿,有些人就有千种万种法子,让你这辈子,都不好过。”
何前搓搓后颈子笑起来,“真,身白毛汗,从来……从来没见过爸那个眼神,从来没有。觉得上秒承认,他下秒就能抄家里柴刀砍脖子上。”
乔奉天出门穿件米色圆领毛衣,隐现着能盛水似深凹锁骨。衣服针脚细密,衣筒宽大,显得人单薄瘦削,清减把,在松垮垮襟里四下晃荡。坐在椅子上,他也平白生出凉意,如同开闸泄水,不可遏制地回想起许多他层层叠叠压在心底愁绪。
“奉天。”
何前声音闷闷,像从个密闭逼仄遥远空间絮絮传来。
“在郎溪还有个阿妹,他还没嫁人,他们还都指望着这个在城里出息儿子。不能说真不能说。不是什善人好人他妈就是个利己不利人傻.逼混蛋!要自己好过,要阿爸阿妈和阿妹在郎溪好过,他妈减寿短命下地狱不在乎,什都不在乎!”
他抬起头,“你脸上,那个疤。”
乔奉天木然地看他指指自己腮角。
“你当年头跳进清池,捞上来时候就剩口气儿还磕脸血,全村人都去看……可你知道不?你跳下去以后大半年里,都没有人再去那儿洗过衣服,谁都不让自己孩子往水边儿沾。你知道为什吗?”
何前凑得很近,像怕乔奉天听不清他话。
“因为他们嫌水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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