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玉?那孩子名字?”乔奉天把香菇浸在干净盆里,又在案上切着里脊。
“不是,不是玉石玉,小五子看过,小五子知道怎写。”
乔奉天牵着他手往盆里沾,让他就着水渍往墙上写。老式旧房子,多不用墙纸,简简单单刷层白腻子。年岁久泛着陈旧淡黄,则很容易见水濡湿,浸出深色印子。
小五子横竖,伸胳膊写着。乔奉天耐心等他勾画完,见墙上是个端端正正“或”,写很大。
“郑或?”
“学校怎样,习惯吗,好玩吗?”
灶台高,小五子得垫着点脚。乔奉天见,就从门后面端来个木制小矮凳,让小五子扶着台面在上面站稳。
“恩,学校很漂亮,又大又安静。老师说话都很好听,对人也很好。”小五子把下巴搁在胳膊上,胳膊搁在案台上。
乔奉天搁下文刀,把切成菱块白菜梗子扔进手边塑料篮子,抖抖余水,“上课呢,上课听得懂?”
小五子稍稍皱点眉,“他们上学期上内容,小五子不太会,声母和韵母……”但随即又笑开,“但是同桌有教,小五子在认真跟她学。”
朵沾雨带露花。
小五子不是很常来乔奉天在利南市家。郎溪地方远,林双玉从不带他来,乔思山或者乔梁带他来次数也是寥寥。
他其实很喜欢乔奉天看起来挤挤攘攘小客厅,喜欢他那个满眼苍翠高高花架,喜欢他把块老旧木质棱玻璃窗擦得鲜亮明净。再把窗帘大敞开,让满目阳光满溢进屋。
小五子支着条细长腿,拿膝盖顶着下巴,把余下只颇大脚丫子往棉拖鞋里又顶顶。
在乡下疯跑惯,城市还是让小小年纪他,有几分束手束脚。
不是说叫彧?郑或
同桌?不是人座儿?
“女同桌?”
乔奉天特意提个“女”字,听着就让人觉着有些许玩味。小五子眨眼,嘴巴微张:“啊……恩,是个女生。”想想又补充,“大眼睛,脸很圆,叫郑彧。”
乔奉天伸手往他鼻子上点,“千万别当人面说人脸圆听见没?”
小五子嘿嘿乐,“小叔,知道。”
“登登登。”
耳边响起异常利落地切菜声,蔬果纤维被割断细微脆响,刃面轻触板实案板,明快而自有节奏。
小五子竖着耳朵听,悄不做声地跑去厨房,半身贴在门框上。他看着和乔奉天系条竖纹围裙,正在切着棵水灵灵大白菜。围裙干净像件可以穿出门衣饰,不见半点油星。菜叶也洗得不见泥点,玉琢片似,安稳地伏在乔奉天掌心之下。
乔奉天手上冻疮还没好,反复涂很多蓝油烃,也不见好。数九天时候,指尖总是冰凉麻木没什大感觉,现下如春回暖,斑斑点点红疮那儿,就时不时痒得他想锤墙。
侧头瞥睨见小五子,就招招手。小五子低头笑下,才乖乖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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