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未眠也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对于小骗子来说太过复杂,他慢半拍抬手,在对方脑袋上轻敲下:“你住哪儿,送你回家。”
小骗子捂着头,眼睛亮晶晶,看起来有些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要送他回家:“可是你不认路……”
江未眠送他回家后,万忘自己回家路该怎办?
江未眠直接伸手把他从椅子上揪起来:“所以趁着现在还记得,赶紧送你回家。”
他打定主意要报警,想趁机摸清楚那个人贩子住处。
江未眠顿顿:“你没想过离开你叔叔吗?”
小骗子目光茫然看向他,抠抠自己衣角:“但是只认识叔叔,离开叔叔没饭吃……”
他没有上过学,对这个世界知半解。只懂人心丑恶,却不懂自救之途,于是只能困囿方小小牢笼,浑噩度日。
江未眠最后问句话:“你叔叔养多少个小孩?”
小骗子这次不迷糊,伸手比个十三:“十三个。”
朋友,
他大脑就像被下过诅咒,永远都记不住那些真正重要。反倒是知识这种死气沉沉东西,满满占据大半回忆。
小骗子低头小声道:“好奇怪病……”
江未眠嗯声:“是挺奇怪。”
小骗子抬手拍拍自己胸,校服袖子宽大,不慎滑落半截,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下次如果有记不住事,就告诉吧,帮你记住。”
小骗子犹豫瞬,最后还是带着江未眠去他住地方。那是栋藏在高楼后方贫民窟,破旧而又肮脏。江未眠走进那条狭窄小巷,已然开始诧异居然会有这种地方存在,然而小骗子却像习以为常似,拉着他手小心翼翼避开地上水沟,最后停在户楼栋前。
“住这里。”
小骗子大抵也知道这个地方有些破烂,罕见有些扭捏。他把花篮悄悄藏到身
十三个年龄各异小孩,满满当当挤住在个狭小屋子里。没有床,没有枕头,只有几床发臭棉絮。他们躺在地上,挤在起取暖,不分男女,不分四季。
江未眠皱皱眉:“你有没有想过,你叔叔可能是人贩子,你亲生父母还在找你?”
小骗子愣瞬:“叔叔说是野孩子,没有爸爸妈妈。”
江未眠微微皱眉:“你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怎会是野孩子。你现在应该去读书,而不是在街上卖花。”
小骗子懵,无措看向江未眠,半晌都不知道说什。
江未眠见他脸认真,难免有些想笑。然而目光不经意瞥,却瞧见小骗子手腕,上面满是青紫遍布淤痕,眉头皱,握住他手腕问道:“谁打?”
小骗子犹犹豫豫,没吭声。
江未眠思索瞬:“你叔叔?”
小骗子低头晃晃鞋尖:“花没卖完,叔叔不高兴。”
江未眠大抵猜到什,附近其实有很多流浪儿童,有专门人贩子会收养他们,然后用来谋取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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