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凡闻言身形顿,诧异回头看向他。
容宣却又重复遍:“周帝设宴之时,乔装打扮与你起进宫,要想办法见赵素面。”
姬凡却直接站起身,脚将他踹倒在地,声音冷冷斥道:“滚出去守着!此事孤心中自有分辨,容不得旁人置喙。日后再敢偷听,绝不轻饶!”
姜寰从地上爬起身,欲言又止,但见姬凡面色阴沉,只得提剑去外门守着。
姬凡站在屋檐之下,动不动,夜风吹起他翻飞袖袍,身形愈发显得清瘦。清冷月色落于脸侧,皎若美玉,却也目浸霜寒。
姬凡不知在想些什,黑化度悄无声息降为20%。
容宣听着耳畔传来系统提示音,慢半拍抬手落在姬凡肩膀上,然后缓缓攥紧:“姬凡……”
牙缝里挤出来,像四道闪电悄无声息在暗沉天边亮亮,静默过后便是震耳欲聋声响。让人难以去怀疑这句话中所蕴含分量。
这是个命贱如草时代,这是个身不由己时代。个人从呱呱坠地那刻开始,这条命便担上许多责任。
乱世之中,皇权分去半,家国分去半,父母分去半,诺言再分去半,余下便十不存。
三千人,便是三千条命,可在朝局动荡之中和日益倾颓家国之下,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姬凡没有说话。他盯着姜寰看半晌,然后缓缓倾身蹲下,言不发伸手攥紧他肩膀,指关节发青,连鳞甲都在哗啦作响。
言语中似有叹息。
姬凡没有回头,他只是竭力抬起头颅,似乎要透过月亮看看远在千里之外北燕,低沉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孤寂而悠远:“容宣,孤今日若为己之命,舍三千人,他日登基为帝,便会为己之私,舍万民之命。”
“幼时读史书,便明白个道理,为君者,可狡可诈,可阴可毒。他们可以六亲不认,可以薄情寡义,不爱妻,不爱子,却独不能不爱万民。”
“孤日后要做北燕皇,万里疆域不能舍,黎民百姓不可弃。今日之戒若破,便如堤穴藏蚁,星火落林,再约束不住本心。”
容宣从开始就知道,姬凡会是个好皇帝。这样人不做皇帝,什样人才能做皇帝呢?他思虑良久,才终于吐出句话:“要想办法见赵素面。”
姬凡第次这咬牙切齿说话。他目光紧盯着姜寰,面目甚至有些阴沉,字句都带着狠意:“人三千骑,当初如何来,便如何回,个都不许少——”
当年人三千骑,马蹄急疾入青云。
今朝雪满天山外,遥望不见北溟台。
当初离燕入周,七年未曾回归故国又何止姬凡人。
姜寰闻言面色诧异地看向姬凡,随即眼眶通红,语气激动劝道:“殿下,等死不足惜,您当顾大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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