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月声却忽然笑笑:“骗你……”
不知是不是因为电梯灯光昏黄原因,他眼中倒映着灯光,多几分微弱光亮:“好好养着吧,会开花。”
电梯已经到,双门缓缓打开,露出那条幽长而又破败走廊。孟舟山扶扶鼻梁上金边眼镜,然后把花盆递给隋月声,走到后面把他推出电梯间:“小孩,骗人可不是好习惯。”
他声音低沉,身上浅淡古龙水味道很好闻,与墙角腐朽霉味形成鲜明对比。
隋月声闻言抿抿唇,莫名看出几分局促。直到他们在走廊路口要左右分开时,才伸手捧起那盆花递给孟舟山:“你花……”
他在思考少年是什时候发现自己。
“没关系。”
隋月声按下关门键。他注意到孟舟山怀里抱着盆花,只是还没发芽,看不出品种,忍不住多看几眼。
孟舟山见他直盯着自己手里花盆看,不由得也跟着低头看眼:“刚才在路边看见有人卖,就买盆。”
隋月声嗯声:“知道,十块钱盆。”
孟舟山买完花,没有立刻回去。他站在熙熙攘攘街头,隔着人群,见那名坐着轮椅少年熟练而又困难买完菜,然后双手推动滚轮,离开这个由各种地摊临时搭成简陋菜市场。
孟舟山怕他被过路人撞倒,直远远地跟在后面,直到看见少年进电梯,这才从走廊拐角现身,慢慢朝着电梯走去。
他以为电梯门应该关上。
他无意和少年坐同间电梯,免得显出自己太刻意。
然而当孟舟山停在已经关闭电梯门口,正准备按键时,却发现上面显示电梯还在楼,并没有上去,指尖不由得顿。
因为坐在轮椅上原因,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许吃力。不太合身衣服袖子因为过于宽大而往下滑落,露出两条伤痕累累胳膊。
孟舟山联想到他家庭环境,好似猜到什,目光微微顿,然后在少年面前倾身蹲下,与他视线平齐,笑着道:“不太会养花,这盆送给你吧。”
孟舟山说:“
那个摊主总是四处收集别人不要花盆,然后往里面填把路边花坛土,塞几颗瓜子就拿出来卖。成本也许连几毛都不要。
附近居民都知道,谁买谁傻子。
孟舟山还挺喜欢这盆花:“这是向日葵。”
“她骗你,”隋月声说,“里面塞是熟瓜子,发不芽。”
孟舟山怔瞬,他下意识看向隋月声,却只能看见少年清秀侧脸,瘦尖下巴。无端陷入静默中。
“叮”声,电梯门忽然缓缓打开。
隋月声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他。膝盖上放着几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刚刚买菜。他看见孟舟山,犹豫出声问道:“你不进来吗?”
他指尖直按着开门键,然后轻声补两个字:“叔叔……”
这两个字似乎带着些许别意味,说不清道不明。
孟舟山闻言顿,然后走入电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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