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舟山理理袖口,垂眸看向隋月声,却只能看见少年漆黑发顶还有清瘦脊背,出声问道:“小孩,你几岁?”
隋月声低着头道:“十九。”
才十九?应该是上学年纪。
孟舟山道:“大你十二岁,你可以叫叔叔。”
他目光落在少年膝盖那枚灰色脚印上,出声问道:“严重吗?”
孟舟山见状踩住乱晃轮椅,忽然弯腰,言不发将他抱起来,重新放到轮椅上。只觉得这名少年比起同龄人实在轻瘦太多。
“帮你。”孟舟山说。
隋月声闻言忽然安静下来,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他年岁不大,看起来仍带着几分少年清隽,皮肤通透苍白,有种支离破碎感。像尊被打碎琉璃器皿,被人粗糙用胶带粘起来,摇摇欲坠。
“谢谢……”
隋月声动动唇,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看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女生心思,语气比刚才更加烦躁,脏话连篇:“你他妈腿疼又不是腿断,坐个xx电梯!”
他语罢甩手,转身就要朝着楼下走去,结果在楼梯拐角迎面撞上推着轮椅出来少年,直接脚踢过去:“你他妈没长眼啊!”
混混咒骂完毕,看也不看从轮椅上摔倒在地少年,阵风似地下楼。女生见势不好只得跟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孟舟山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隋月声,还是同样副场景。
那名身形瘦弱少年膝盖上挨重重脚,直接身形失衡倒在地上。他用双手撑着,竭力直起上半身,想重新爬坐回轮椅上,但每每用劲,轮椅便会跟着移动,导致迟迟未能成功。
隋月声静默拍拍上面灰:“没关系,没感觉。”
叮声,电梯门打开
“没关系,”孟舟山按住电梯门,“刚刚搬进来,以后就是邻居。”
这栋电梯实在破旧,年久失修。进门时候有块地方不怎平整。隋月声双手落在轮椅上,正准备推着滚轮进去,孟舟山却走到他身后,把他轻轻推进去。
孟舟山猜到他是下楼买菜,但还是问句:“楼?”
隋月声点头,看见孟舟山伸手在老旧掉色电梯键上按下。
电梯间镜子照出他们二人模样,个沉稳,个静默。
那两条残疾腿动不动,瘫软在地,没有任何知觉。就像人鱼上岸般无力。
孟舟山还未来得及等大脑反应,身体就已经先步走上前去。他弯腰替少年扶住轮椅,用低沉嗓音问道:“要帮忙吗?”
他头发梳得整齐,鼻梁上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很符合作者这个身份。乍然靠近时,能嗅到衣襟上淡淡古龙水味道,让大多数人自惭形秽。
隋月声闻言下意识抬头,不由得愣瞬。随即反应过来,慌乱低下头去,摇头拒绝孟舟山帮助,看起来带着几分孤僻。
他瘦弱苍白手臂青筋,bao起,竭力想重新爬回轮椅,然而越慌越乱,脸色涨红也没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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