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已经可以确定这间房里密函奏折没有任何价值。雕花架上书是簇新,桌上堆积信件封面墨痕老旧,是去年。抽屉并未上锁,里面自然也装不得什重要东西。
唯值钱只有那柄落渊剑。
楚熹年干脆利落放弃从这间屋子获取任何信息念头,不再多看眼。
谢镜渊不喜欢有人伺候,他咳嗽不断,皱眉用手撑着起身,正准备倒杯水,却已经有人先他步做这些:“将军,喝些水。”
大抵谢镜渊瘦厉害,楚熹年手看起来比他还要有力些。修长指尖托着盏天青色茶盏,雾气袅袅,极是好看。
谢镜渊当年手持落渊剑,于苍岭战截杀北境数十高手,其中便有千秋榜上排名第六万骷鬼手何求死,功力可见斑。
他少年便有此功绩,把同龄人衬得平淡且局促。
楚熹年现在就像个考古学家,看见什都想研究下。他对桌上公文密信视而不见,睨着那柄封鞘剑入神。
“你看什?”
谢镜渊诡异阴冷声音在身后陡然响起,换个胆小人说不定就被吓得心脏病发。
楚熹年就这成功住进谢镜渊院子。
他无视管家吃惊,云雀担忧,以及旁人各式各样眼神。握住谢镜渊冰凉手,笑得温润惑人,低声道:“定会好好照顾将军。”
谢镜渊眯眯狭长眼,带着仅有自己知道讥笑,意味不明:“真?”
楚熹年:“自然为真。”
谢镜渊不语,内心轻笑声,只希望对方夜间不要吓得忽然改口才好。
谢镜渊没接。
正常人遇上这门婚事,不说大吵大闹,但也绝不会如楚熹年这般满面浅笑。仿佛自己娶不是鬼面阎罗,而是绝色佳人。
谢镜渊忽然攥住楚熹年手腕,目光阴鸷毒辣,让人胆寒:“你信不信
楚熹年不慌不忙,转身对着床榻间养病谢镜渊笑笑:“将军这把剑虽封鞘,却杀气难挡,置于内堂,可镇压妖邪。”
这又不免让人想起坊间传闻。说谢镜渊重病咳血,是因为其杀孽太重,数万亡魂缠身所致。
“妖邪千万,岂是柄剑就可镇住。”谢镜渊看似在假寐,实则目锐如鹰,直在暗中盯着楚熹年举动。
不管对方是不是细作,只“曲阳侯府”这四个字就让他难以撇清干系。
“确实,将军说得有理。”
王公贵族房屋布置都差不多,有极尽奢华,有稍显简朴。
但谢镜渊有爵位在身,再简朴也简朴不到哪儿去。花鸟香鼎,团花地毯,古玩珍藏,名家字画,个不少。唯不同,大概就是他书房阁架上置着柄锋寒长剑——
落渊。
楚熹年看见那柄气息冰凉冷铁时,心头就陡然浮现出这两个字。
大燕以武立国,朝堂与江湖息息相关。江湖中设有榜,名曰千秋,云集天下宗师圣者,十年替。名入此榜者,无不是世间少有高手能人。声名传数载,千秋永不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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