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来来往往,他就这静静地看着病床上人,仿佛已经与身后木椅融为体。
不知道过多久,病房再次空下来。
走廊上非常吵闹,有人在用歉意口吻对文斓说着些话,许瑞溪什也听不见,他看着病床上安详闭着眼老人,如过去无数个夜晚样,轻轻叫声。
“……奶奶?”
床上人没有应他。
“小溪,”文斓蹲下身与他平视,眼里满是担忧,“你手流血,去休息下好吗?”
许瑞溪只是用双平静眼睛看着他,半晌,摇摇头,接着起身,进病房里去。
文斓由着他进去,也没拦,见他继续坐在老人病床边不动弹,心里默默叹口气,继而生出股无力感。
他出生在文家,从小就比别人拥有更多,多数时候,他已经习惯去掌控身边切。他就像座浮在海面之上冰川,任海底如何暗流汹涌,也丝毫不能撼动他。而此刻,他站在病房外,第次这清晰地意识到,这世上有些东西,即使是他也无能为力,譬如人生老病死。
文斓最后找护士要些消毒药品和创口贴,帮许瑞溪把抠破手指头包扎好。全程许瑞溪几乎没什反应,连眉头都没动下,只是木然地坐着。
乡下天黑得早,寒风凛冽,不到九点钟,街上已经空。
医院走廊里十分寂静,只间或有几个医护人员来来往往,许瑞溪低头坐在长椅上,手指头神经质地抠着木头扶手上黄漆。
病房里,老人声音断断续续,旁年轻人西装笔挺。
“……你第次来找时候,就猜到。”
文斓静静地看着病床上老人。
许瑞溪长久地看着她,迟钝地意识到,这个手将他带大乡下老太太再也不会答应他。
他头终于垂下去。
老太太走时八十有二,镇上人都说是喜丧,文斓对这边风俗解有限,找镇长几个亲戚帮忙,按规矩让老人入土为安。
下葬那天,天下着小雨,许瑞溪身黑衣默默跟着队伍,全程直很沉默,不哭不闹,也
这种僵持状态持续三天。
第三天深夜,文斓在过道通风口抽烟,听见几个护士和医生匆忙脚步声。
“二十六床脑溢血患者不行……”
他心中凛,转身上楼。
平时冷冷清清病房此刻挤满人,几个医护人员在床边紧张而徒劳地忙碌着,许瑞溪面色如纸,安静地坐在旁,动也没动。
“孩子,老太婆……不求你给他白头偕老,只求不管将来是分还是合,都别让他和孩子受人欺负,小溪是个老实孩子,他不会给你添麻烦……”
“会照顾好他和宝宝,发誓。”文斓郑重道。
“好……好……那就好……”老人仿佛支撑到极限,声音渐渐小下去,陷入昏睡。
文斓从病房里出来,许瑞溪还在抠黄漆,直到文斓攥紧他手腕,他才发现自己指甲上全是血。
很奇怪,点痛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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