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非无知无觉。
不会儿,当裴延车开进墙之隔院子里,周达非身轻如燕地翻出去。
枝桠受力后似乎有声闷闷呲啦,被风吹得抖抖。
周达非自幼精通翻墙爬树,枝桠还没摇完他就爬到主枝干分叉处,身姿矫捷,三两下就从树上跳下来,还顺手接几片掉下来嫩叶子,今春新长出来。
隔壁人家大门也是锁着,但好在无人看守。
这种铁门周达非爬过不知道多少次,从小学高年级起,每次他爸回家逼他学习,他就会爬次。
开始也摔过,但自由快乐远胜于疼痛苦楚。
墙上时针已经渐渐从四到五,裴延应该就要回来。
周达非不想见他,非常不想见他,各种意义上都不想见他。
酒精会为人任性提供借口。
周达非不知是醉是困是沉沦,他晕乎乎地想,反正裴延什都不会给他,那跑次又能怎样呢。
看看这个变态还有什新招数。
看。
它日期是在年前平安夜,也就是周达非千里迢迢从北京奔向上海,并在大平台上打裴延拳那个晚上。
过去年荒废而魔幻,周达非关于过去恍若隔世,很多记忆在模糊和扭曲中渐渐不再清晰。
屋里没开灯,周达非在昏暗室内迎着幸存光线轻轻举起这张票,背面隐约有几个手写上去字,光透过笔墨在正面打下印痕。
而周达非脑海里霎时只能想起句话,
周达非想着,嘴角竟有丝笑意。
他翻窗出来时没穿外套,冷风直往空空高领毛衣里灌,吹得人鸡皮疙瘩起身。
周达非却觉得这种凛冽寒冷颇为可爱,很配他本性里顽强和凶狠。
周达非把叶子塞进裤兜里,老练地拽拽那铁门,还算结实。
于是他麻利地拽着铁栏杆爬上去,时不时风吹着铁门哐当作响,掌心摩擦着粗劣斑驳铁面,轻微扎疼。
院子外大门是紧锁,还有人时刻看守。
周达非想想,把卧室窗子打开。
春寒料峭,冰凉刺骨风瞬间灌进来,把人吹得身体激灵头脑醒。
周达非只脚已经踩到窗沿上,风扑面而来瞬间他顿顿,本就不醉酒醒个彻底。
周达非回头往自己生活二十多天房间里看眼,旋即扒着窗子踩到歪脖子树粗壮枝桠上。
“记着你为你热爱事业曾经牺牲过什。”
周达非突然觉得眼涩鼻酸。
都牺牲些什呢。
几乎什都牺牲。
可仍然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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