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延懒懒地应声。
周达非戴上耳机,从手机里调出昨天写通稿,念给裴延听。
“近日本届金翎奖在上海落幕。作为国电影行业最高奖项,这届金翎奖依旧为观众带来众多优秀作品。”
贵宾室休息室里,裴延也戴上耳机。他饶有兴致,像刚买玩具迫不及待去拆开孩童。
周达非声音不疾不徐,从听筒里传来:
此人年少成名却毫无艺术情操和高尚追求可言,烂片部接着部,满脑无它唯有,bao富。
而他周达非是个能够为艺术全方位各种意义牺牲自己人,是个比裴延真诚万倍文艺工作者。
却不得不向裴延卑躬屈膝。
周达非身体里有半灵魂说爱谁谁去TMD,只要能做喜欢事方法重要吗?
但他仍有半灵魂高悬于上,不肯坠落,是从骨子里带来骄傲。
延变态,他周达非介无名之辈怎能搭上这种大佬?
这可耻却真实庆幸让周达非更加痛苦。
周达非闭着眼睛,拿被子蒙着头,静静体味这复杂心绪。
他额头已经滚烫,四肢无力。他知道自己生病,却没起床量体温吃药。
从很久以前开始,周达非就习惯于时刻在心里残忍冷酷地剥离个自己,旁观自己经历切,把自己酸甜苦辣用作艺术真材实料——
“其中,最为人瞩目当属国知名导演裴延,史无前例地再度拿下最佳导演奖项。”——
如果实在觉得太气可以回去重温前言……
手机响。周达非浑身都沉,过好几秒才爬起来接通。
“喂,”裴延声音有点不耐,“飞机晚点。等得有点烦,突然想起来,昨天让你写通稿呢?”
“写好。”周达非开口后发现自己声音不太对,有点哑,他咳咳,“要发给您吗?”
“你意思是要自己看?”裴延说。
周达非咽下,使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些,“那念给您听吧。”
这使他快乐再也不可能纯粹,而他痛苦却需要被反复咀嚼。
周达非浑身发烫燥得想炸,却偏偏生不出滴汗。
他终于闷得受不,呼把掀开被子,在阴暗逼仄房间里定定地望着斑驳天花板,绝望得像不知自己所犯何罪死囚。
周达非觉得不公,想向天呐喊,恨不能抓着裴延去地府讲理。
裴延算是个什东西,用膏粱竖子形容都给他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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