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眠把胳膊搭在桌子上,将脑袋埋进去,不吭声。
而李牧泽对他说:
“不用去照顾别人情绪,也不用管他们怎看你不开心,就可以不做善良人。”
说完,李牧泽笑下,就好像他对沈听眠爱不需要这些,不需要他过度操劳善意,也不需要他奉为准则懂事。
沈听眠和李牧泽星轨是相同,天下之大,摇曳星光,宇宙万物,总会有归处。
沈听眠前几次都笑着听,后面忽然有次跟他说:“牧泽,你其实不用这样。”
沈听眠要那些在乎也没什用,他现在似乎更专注于治疗:“这两天又换药,不喜欢这个药带给感觉。”
沈听眠对他越来越坦诚,越来越舍得去打击他:“你已经留住太多次,所以不要感到挫败。”
他露出厌倦、疲惫表情,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妈现在每天都问感觉怎样,你们都是好人,都很关心,但是句话也不想说。”
沈听眠出院后就基本没有再碰过手机,远离社交,及时止损。
他不想去应对那些人,那些忽然对他嘘寒问暖人,他不可能告诉他们“很好,没事”,也不想去说什“谢谢”,未来如果他必须要活下去,生存准则便是远离人们下意识所给予善意。
郑文英几乎每天都会神经紧张地问他好几遍:“你现在感觉怎样?”
他若是扯扯耳垂,咳嗽两声,郑文英就更加紧致,焦虑地问:“哪儿不舒服?”
这些问候对他来说屁用没有,还会让他欠很多人情,说实话换不回来什,说谎话又要个个去演戏。他跟郑文英说:“你别老问,妈妈,真没事。”
大概是换药缘故,沈听眠这几天病情有所反复,有时候会崩溃到不受控制。
他会哭得很厉害,每个动作都在表达痛苦,让好转迹象
说完,他就趴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看着李牧泽:“不想说话。”
李牧泽摸摸他脑袋,沉默着,微微笑笑。
他说:“眠眠,你以后都这做。”
沈听眠抬起眼睛。
“心里怎想,就怎跟说,”李牧泽声音好像某种质地奶油,柔软却不甜腻,“不用想着怎去回馈别人对你好,不舒服话,你可以冷漠,也可以恶语相向,把他们吓走。”
郑文英却不可能真安心,没有哪个妈妈是可以真正放心,她甚至说:“你要是感觉不好,们就再去做个电疗法。”
“薛医生没有说,那就不用做。”沈听眠低低说着,放慢自己呼吸,他尽量克制着不对郑文英发脾气,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柔软些,不那生气,“你不要担心,真没事。”
李牧泽最近总是来他家里看他,和他起写作业,跟沈听眠说很多学校里发生事情。
他潜意识想营造种环境,想让沈听眠觉得他还在上学,切都很正常,想让他觉得学校里每个人都欢迎他回去。
他们不是无所谓,是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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