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街区很安静,离学校与研究所都近
母亲当年看过书,戴望舒诗选第卷,保姆给他后,他直随身带着。那时张文山心中,死去母亲和活着弟弟,或许后者更重要,便把书递过去:“给你折纸飞机。”
光线暧昧下午,他们折满地飞机,因为纸张很软,架都飞不起来。张文山自己急得都满头大汗,小白团子走过来,抱住他:“爱你哥哥。”
肖重云小时候就像个白团子,萌萌,整个家族都喜欢。只要给他棒棒糖,他就会对继母说,爱你妈妈,会对父亲说,爱你爸爸,对年轻保姆说,爱你漂亮姐姐。那是他第次说爱你哥哥,后来说很多年,已经形同种简单问候。
这就是简单问候,和当年模样,张文山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能多想。
吉隆坡夜色深暗,他坐在窗前,点根烟,却没有吸。烟头火光明灭,直烧到夹烟手指,才被摁灭在烟灰缸里。
重云从小就怕冷,去法国以后直抱怨冬天鬼天气,以往到这个假期就会立刻飞回阳光明媚热带,直呆到圣诞节假期结束才回去。
“就是,李叔也劝他多留两天,”门房殷勤道,“但是说是实验室出点事情,非得们二少爷回去。听说二少爷在他们学校,那可是非常有名气……”
肖重云不在。
他送自己个圣诞礼物,连招呼都没打声,就走。
既然走,那廖秘书备东西,就暂时用不上,张文山突然觉得很轻松,仿佛座黑暗大山,从肩膀上卸下来。他想或许在他下次回来之前,都应该演演慈爱兄长,消除戒心,于是便给肖重云发条短信:“收到,谢谢,会用。”
爱你哥哥。
爱你哥哥。
爱你,哥哥。
吉隆坡没有直达格拉斯小镇航班,只能先飞到尼斯,再乘车回格拉斯小镇。十六个小时漫漫长途,到格拉斯时正是东八区时间凌晨三点,当地时间九点。长岛上终年炎热,法国却是寒冷冬天,下薄雪。
肖重云没有立刻回自己租住公寓,而是去敲位前辈学长门。
航班漫长,肖重云直到半夜才回短信:“好,爱你哥哥。”
倒是敷衍回复,不知道为什,张文山心跳漏拍。
他清楚记得,肖重云刚刚被带过来,还是个孩子,第次用这个词时候。那时父亲不知道为什突然特别紧张,带人冲进继母小套房里,唯恐那个女人扔下他跑。当时来堆带枪保镖,他才知道父亲在那个女人身边安排多少保护暗线。结果那是场误会,气势汹汹中,肖重云当众就哭。
父亲就附在他耳边,道:“这是你弟弟,你负责去哄好。”
尚是少年张文山便穿过人群走过去,抱起那个哭不停白团子。后来整个房间都没有人,白团子还在哭,调半天电视又调不到他想看动画片,张文山特别着急,就拿出自己带在身上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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