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死对父亲来说没有起来任何影响,因为没过多久,他就从国内接来漂亮温柔新夫人。金屋藏娇不说,还把狐狸精带在身边,不知道跟谁生儿子冠以家族姓氏,力排众议写在族谱上。
张文山很久以后才知道,他和母亲在长岛廉住房吃苦时,父亲正在国内与温柔漂亮狐狸精共同创业,热恋相拥。
直到母亲临终前,才来到她病房,低头看仰卧在床上脸色苍白蜡黄女人,问:“你想要什?”
那时张文山太小,现在回忆起来,大部分事情都是空白与模糊片段。记忆起点是父亲站在母亲满是消毒水气味病床前,问:“你想要什?”
母亲在说话,他俯身听着,又交谈会儿。护士把他抱出门,不久父亲就出来,弯下腰问:“你叫什名字?”
是几本发黄过时言情小说。书旁边还有个没有照片相框,曾经有过照片,被人拿走。木地板光可照人,想必常有人来打扫,既然张义蛟不让女佣上楼,想必是他亲自动手。
“这是你母亲房间,”老人声音嘶哑,“她当年是个有才情女子,字写得好,爱读诗。”
他走到窗前,推开白色蕾丝窗帘后木头窗户,外面是棵繁茂树。
“当年你父亲追求她,每天就在这窗户底下给她写诗,折成纸飞机飞进来。当时不知道那人是谁,逮两次没逮到——如果逮到,”老人咬牙切齿,“他当年就死,谈什回国,谈什继承家族?”
“女人结婚,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人听多外面蠢话,要什自由结婚,自由恋爱,可笑,”枯黄手攥起来,手背青筋条条凸显出来,几乎要爆炸,“如果那时她听话,嫁个富贵人家……”
张文山不记得自己名字,不知道为什他记忆是片空白,于是就摇摇头。
“那就叫文山吧,文理俱惬,心有山峦,”男人说,“肖文山,是你父亲。”
张文山很小时候,就听过母亲故事。
保姆,男仆,市井流言——说他父亲肖隶,看上张家大小姐。那时父亲是肖家个不出彩私生子,没有地位,谁也预料不到他后来会继承那个庞大家族。母亲是张家唯个女儿,也是唯继承人,眼看着要嫁别人,就不顾地位,和父亲私奔。
彼时他们感情已经有些端倪,为防止出事,张老爷子拿手杖“教育”过自己女儿,也拿枪威胁过,让女仆日夜守着卧室门,结婚之前步也不能出去。母亲半夜就从这个窗户外跳下去,顺着树滑到院子里。
具体怎逃出去不知道,后来传言说母亲跟着没钱没地位父亲,吃很多苦,最终却被抛弃。
父亲回国发展,放任母亲在南洋岛上漏雨灌风廉租房内,拖着身病体,照顾他儿子。直到有天母亲去世,他才想起来,派人将张文山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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