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翎不忍心扑灭
温瑞雪找来张A4纸,塞给温翎只马克笔,说:“你写,国画招生,二百小时,央美天才直接授课。”
温翎笔划写字,他字和他人样,笔锋圆润,乖巧规矩,他没有写天才两字,只写【国画招生,百块小时,央美学生授课】。
“百块太便宜。”温瑞雪说,“你这张脸都值两百。”
温翎选择性听取妹妹意见,他比划【没人来。】
“不可能。”温瑞雪走到店铺角落,从柜子深处翻到个电喇叭,她摁下录音键,照着纸上文字念:“央美国画招生啊,百块小时,帅哥授课,学就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些杂七杂八东西,真有人买吗?”
【没人买。】温翎比划,他接过雪糕,拆开包装,在雪糕顶部留下弧形牙印。
“看到那边有家店贴着辅导小孩功课广告海报。”温瑞雪说,“哥,你要不要也贴张,赚点外快。”
温翎是央美国画系大三学生,平日里也会在网上接点稿子赚外快。由于他患有心因性失语症,医生建议他多接触陌生人,进行良性社交,有可能改善他失序发音功能。
温瑞雪鼓动道:“你画上过央美画展,还有小片自己展位,作品上过电视,觉得完全够格教别人。”她把雪糕放进冰箱冷冻层,“你想啊,学生又不是楚哲松,不会逼你去酒吧之类地方。小孩子嘛,很好哄,你多笑笑就骗住。”
温翎被妹妹逗得笑开,他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丢不起这人。温瑞雪不嫌丢人,她摁下重复播放键,将电喇叭和A4纸贴在店铺门上,拿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招呼来来往往路人。
盛夏知不知疲倦地叫嚷吵闹,温翎怕妹妹中暑,问邻居借把大伞立在地上,温瑞雪躲在大伞阴凉下,口雪糕口西瓜不亦乐乎。电喇叭放下午,没有学员报名,倒有大胆姑娘上前来加温瑞雪微信。
温翎有些丧气,温瑞雪拍拍哥哥肩膀,说:“明天继续,绝对有人报名。”
第二天,温瑞雪电喇叭因扰民被民警没收。
温翎和温瑞雪你看看,看看你,温翎正要劝阻妹妹放弃这个想法,然而温瑞雪愈战愈勇。她抬出张桌子,拿出张宣纸和个砚台,说:“你在街边画画,帮你吆喝,肯定有人愿意学。”
温翎不明白他笑笑和骗小孩有什联系,但他确实被妹妹说得心动,他清清喉咙,发出个单音:“好。”声音低弱,带着不确定轻音和拐调,听起来有些滑稽。
温瑞雪惊喜地转头,冲到温翎面前,用力拍打哥哥手臂:“说得好,多说几句。”
温翎摇头,他比划【不好听。】
“好听!怎不好听,你听着,楚哲松是傻逼,不要相信他话,他发表言论都是不过大脑垃圾话。”温瑞雪说,“说好听就好听,是你妹妹,你听。”
温翎微笑,他尝试着再说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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