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奶奶声音忽然变得混沌不清。
江羽骞看看周皓,见他眼眶里隐隐约约泛起红,于是冲他笑笑。视线转,他又看见周皓摆在椅子上吃还剩半快餐,青椒肉丝,青椒不青,被闷得蔫黄。
江羽骞鼻子陡然酸。
周皓走过去,在他头发上捋捋,动作亲密而温柔,“江羽骞,你头发都乱。”
江羽骞瞬间变成愣头青小子,先是怔怔,然后微微倾下头,由着小疯子手在他头发上扑棱,嘴角上扬,偷偷地乐。
手伸进小布包里,奶奶从里面摸出个又脏又旧手帕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厚厚叠钱。
“娃儿,你以前留,和你爷爷也没处花。”老人脸真诚得像个孩子,她向周皓递过去钱。
周皓接过来,又给重新叠放整齐,还放回原先手帕里,包好。
“有钱,这钱你们留着花。”
奶奶看爷爷眼,爷爷无奈地点点头,于是她才收下。
周皓拎着三盒快餐站在病房门口,那个主治医师也在,正在跟爷爷说话,爷爷佝着背,眼睛里泛起泪花。周皓攥紧手里拎盒饭袋子,走进去。
医生意有所指地朝他点点头,周皓搁下饭,跟着医生出来。
“脸上浮肿现在是消下去,但没查出病因,最好还是得去大医院检查下。”
周皓垂着头,“嗯,要去。”
医生脸上露出抱歉神情,他宽慰起眼前病人家属,“也别太担心,看奶奶身子骨,还不错。”
“去买点吃吧,你问问爷爷奶奶要吃些什。”江羽骞突然说。
周皓向后退几步,挡住他搁在椅子上半盒饭,“不用,都,吃过。”
江羽骞没再说什,他走到周皓跟前,“你吃好?那剩下半给吃。”说着,他就拿起那半盒饭,坐在椅子上吃起来。周皓挨在他旁边坐下。
“江羽骞,谢谢你。”周皓说得很轻。
病床里就只剩下老两口细细嚼饭菜声音,周皓也打开盒饭,坐在椅子上吃起来。
“皓皓。”江羽骞突然出现在门口。
周皓埋头吃饭脸猛然抬起,男人风尘仆仆,胸口起伏着喘气,头发又蓬又乱,额头还出现汗珠,他大概是跑着过来。他穿着T恤牛仔裤,左右手都拎着东西。
也就这对视功夫,周皓心轻轻地摔跤,忽而充满柔情。
江羽骞进里去,把东西搁到床头柜上,朝爷爷奶奶打招呼,奶奶还记得他,感激地抓住他手。
“打算再住晚上,明天准备办出院。大夫,谢谢您。”
“应该,多给老人家买点吃。”
周皓回到病房,他奶奶坐在病床上吃饭,他爷爷坐在床边手捧着盒饭,老两口见孙子进来,也不吃,抹抹嘴看着周皓。
“刚大夫跟说,没啥大病。”周皓生硬地挤出抹笑。
奶奶听咧开嘴,牙床蛀蚀严重,她身子向后扭,伸手去够枕头旁个小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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