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晚十点整,吊灯发出刺目白光散淡地照在卧室
钱伟成瞅瞅门口散落地模型,问周皓,“皓哥,那些东西还要吗?”
周皓什也不说,弯腰把模型件件给捡回来,还是堆在之前角落里。
钱伟成叹口气,“皓哥,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扔又捡回来。你跟你那个学弟都各退步,也不至于总是吵吵啊。”
“是不是真伤他自尊?”周皓恍惚地问钱伟成。
“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你倆都在别扭,不过,你那些小玩意儿都是你学弟送?那他还真是幼稚……”
突然静寂,谁也不说话。江羽骞瞥眼小疯子,默默侧过脸,心里又闷又疼,他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明知自己最见不得小疯子难过,还非得说那些伤人话。
“皓皓。”江羽骞败下阵,声音软下来。
周皓猛然间抬起眼,愤怒地说,“不许叫皓皓!钱,会还给你!”
江羽骞胸腔里燃起股怒气,他狠狠地把水盆踹到墙角,里面泡沫水洒地,“周皓!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个人有自尊!?”
怎听到这话,江羽骞心还是被钻下。
“你没欠钱,不需要还。”
“要还,你又不是冤大头。”
“那是自愿,愿意给你花。”
周皓拧脾气上来,“谁管你自不自愿,你又不是谁,欠人钱就该还。”
钱伟成话周皓没有再听,他从纸袋里摸出那件军绿色夹克,在身上比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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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背后写着“皓皓和骞骞”合照成团皱巴巴纸,被主人嫌弃地丢在地上。曾经它,可是被主人宝贝地藏在抽屉最里侧,时不时要拿出来翻翻看。
今非昔比,如今境况大不如从前。
抽完烟江羽骞,走回卧室,捡起地上照片,给它仔仔细细碾平,只是再也回不去原貌,褶皱仿佛缭乱鱼鳞无秩序地排布在他跟小疯子合照上。
周皓冲出卫生间,把宿舍角落里堆放飞机模型全都扔到门口,指着那堆落灰精致模型,胸口起伏地在喘气,“把你这些破东西都拿走!”
江羽骞眼睛里受伤无路逃遁,他用犀利又哀伤眼神盯着小疯子。
这边,钱伟成看着吵得面红耳赤两人,心说这两人是吃枪-药还是咋,连半刻安分都不行,触就炸。
“你倆大晚上吵什呢?”
江羽骞猛地推开堵在门口周皓,离开宿舍。
“不是你谁?”江羽骞阴冷地重复句,“那你准备还多少啊?”
“先还你四万。”
“四万?”江羽骞故作嘲讽口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四万块连个零头都还不上。”
周皓垂在衣服两侧手微握成拳,他那廉价自尊心在隐隐作痛,紧绷脸渐渐松垮,拳头也松开,他垂下眼说不出句争辩话。
江羽骞没说错,他确实还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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