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脱下外套,妈妈顺手接过来,又问他:“围巾不摘吗?”
他停停,才伸手去解脖子上围巾。
不知道是他神色还是动作有些不自然,又或许是母亲天生对自己孩子有种直觉,妈妈把围巾拿过去挂好时候忽然问句:“这个是自己买?”
飞白没有立刻回答她,他看到妈妈正用探究目光打量着围巾角落个小小品牌首字母。
邻居愣愣:“……你别说,这情况还真没想过。”
虽然好几年没回来过,但飞白还是轻车熟路地找到家门,按下门铃那刻心脏忽然跳得很快。
妈妈给他开门脚步声由远及近,见到他第眼就把他抱在怀里:“飞飞回来。”
他从上小学之后就不再让妈妈抱,对于拥抱记忆还停留在自己是个小不点儿时候,此刻毫无预兆地被妈妈拥住,身体不自觉地僵下。
妈妈现在没有他高,抱他时候有些吃力,头只能埋到他肩膀,飞白感觉到妈妈身体在微微颤抖,便伸手拍拍她:“妈。”
记之后便被放行,两个人走在熟悉路上,有种恍若隔世感觉。
“飞飞,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上幼儿园上小学,都是奶奶带着你在这条路上走。”奶奶说。
飞白说记得,围巾下面传出来声音有些闷闷。
他们还遇见从前邻居,正抱着大箱鞭炮往后备厢里塞,这几年市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应该是要拿着去郊区放。
“哎,飞白回来?好几年没看见你,都长这高。”邻居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
回应他是声轻微抽泣。
飞白怔,原本僵硬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妈妈软化情绪带着很多年来记忆朝他涌过来,他轻轻说:“妈你别哭。”
他知道妈妈也是后悔,没有陪他度过完整高三,没有见证他查高考成绩时紧张期待,没有送他去大学报到,就那样错过他人生中许多重要节点,不能弥补,不能重来。
他看见爸爸从客厅走过来,站在妈妈身后言不发地看着他,过很久才说:“先让他进来,老站在门口算什事儿。”
妈妈这才松开飞白,眼泪汪汪地把他领进家,然后又迟疑着对飞白奶奶喊声“妈”。
“现在都比高个头还多,”奶奶笑眯眯地伸手比量下,又开始关心邻居家烟花爆竹,“这是要去放鞭炮啊?”
“是,这个是二十响,这个是百响,还有百零八响,过年图个彩头。”邻居指给老太太看。
飞白好奇地问:“真那准吗,说有百响就是百响?”
邻居随口说:“可能缺个俩吧。”
飞白想想:“那要是二踢脚这样共俩响,再缺个两个,还响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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