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觉得自己心脏变得沉重起来,下下跳得缓慢而迟滞,他拿起手机,打开跟洛予森聊天页面,在输入框里打出“师兄”两个字,从“对不起”讲起,用“不会再打扰你生活”收尾。
他写不短段话,像罪犯自首,和盘托出切经过,然后咬着牙按下发送。
几秒钟后,他看到聊天页面顶端出现“对方正在输入”字样。
飞白下子屏住呼吸。
他喜欢小孩儿,动真心喜欢。
真心两个字让洛予森怔怔,他又抽口烟,然后走到垃圾桶旁边把烟蒂碾灭扔进去。
他想要人,没有得不到道理,不管是用任何手段、任何方式。
飞白被乔立挂电话之后又在地上坐好久,想起身时候腿已经麻,不小心摔个屁股蹲儿。
他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仍然在寻思刚才乔立说话。
地呼吸,连着深踩好几次油门。
这幕如果让洛家长辈看到,他们准会惊到下巴落地,从少年时代起就直稳重成熟洛予森长到二十八岁,居然跟那些不学好小富二代样,大半夜在市区马路上飙车。
下个路口突然从斜刺里冲出辆送外卖摩托,洛予森紧急踩下刹车,滑行段距离之后堪堪让对方安全通过,把场车祸扼杀在摇篮里。
他这才觉出自己失态,先是毫无涵养地中途从小姨家离开,接着又用很有可能闹出人命车速危险驾驶,简直像是十几岁时少年血气死灰复燃,带着股不顾切疯劲儿攫住他全部心智。
都是因为那个叫飞白小男孩儿。
将错就错确实是好主意,但那样对洛予森不公平。
他对不起洛予森坦坦荡荡,也对不起洛予森喜欢。
随着因为摔跤产生痛感渐渐消失,飞白心里也有决定。
他要向洛予森道歉,然后从对方生活中消失。
洛予森世界本就不属于他,他只是个误打误撞入境旅客,目不纯,手段卑劣,不配留居。
洛予森觉得自己有必要冷静下,他看到不远处有座玻璃天桥,便把车停在路边,拉开车门走下去。
天桥底下有家小超市,他进去买包烟,边上台阶边粗,bao地撕开包装,拿出支抿在唇间点燃,明亮火苗映出他眼中复杂情绪。
洛予森是在父母去世那年开始抽烟,他没什烟瘾,只觉得压力大时候来根多少管用,后来私人医生建议他戒烟,他自制力向很好,说戒也就戒,后来再没碰过,没想到多年以后还会遇到这个需要尼古丁熏染夜晚。
夜色渐深,天桥上空空荡荡,唯独他站在那里缓缓送出口淡白烟气,沉默地望着远处高楼上闪烁霓虹。
支烟燃完大半,洛予森轻轻弹掉烟灰,想明白自己为什会这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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