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也没关系,魏潜笑,“谢老弟刚才问是怎知道?”他指指谢澈脸,称呼十分自来熟地从小哥变成老弟。
谢澈不明所以摸摸自己脸。
“老弟你脸太白太细,呆久西境府,即便不站这守城楼,脸遭这鬼风吹着,哪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脸也不像老弟那细,看就是中原来,还是刚来。”魏潜眼睛转,“说对不对?”
谢澈在孟星驰那数月,脸早就不像先前那样细白,但同眼前这老兵相比,还白得宛如碗酥酪似。
谢澈点头,“诚如魏哥所说,确实是中原来。”
谢澈神情有点茫然。
伍长朝谢澈略颔首,他来仿佛只为撩个闲,临走作势要再踹脚,却没有踢上去,吓唬下就走。
“莫叫官长,”男人连连摆手,“叫魏潜,看着就比小哥大几岁,小哥若是不觉得拿大,就叫声魏哥。”
谢澈人生地不熟,刚到西境府就被孟星驰放下,孟将军亦有几分歉然,然而陈椋召得太急,孟星驰只能先将谢澈放下,让他随意看看。
魏潜方才手看似随意无比,实际上却是多年在战场上练出本能。
十日后,西境府。
整个边域通路已全面封锁,各处均有重兵把守,来往人等严加防范,西境府与十九部接壤城池,已不许出入。
谢澈原以为宫变那日他已见识过何为战场,今见万里黄沙,孤烟线,举目旷远,所见之处无人踪时心中震撼不可言说。
“小哥,在中原没见过这景象吧?”身边忽有人说话,谢澈转过头,见是三十岁上下男子,脸晒得黝黑发红,笑起来露出口牙却白得很,几乎要发光。
谢澈亦笑,颔首道:“确实不曾见过。这位,”他想想,自己并无军衔,“官长,怎知道是从中原来?”
魏潜得意笑,极目远眺,不忘继续和谢澈说话,“瞧老弟打扮坦途也像般人家,怎到这苦寒之地来?”
西境府军历来是周朝五地驻军内经历战端最多,战事最苦支。
这人,定然是个老兵。
谢澈心中起几分敬服,爽快道:“魏哥。”
魏潜不想谢澈叫得这痛快,明明看着是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大家公子,然而点架子都没有,顺手拍拍谢澈肩膀,笑道:“好,小哥叫什?”
“姓谢,单名个澈字。”谢澈道。
魏潜咂摸下这个名字,没觉察出什来,中原世族百二十数,像他们这样久在边关人哪能听到个人名就知道是谁?
那男人听谢澈叫他官长,笑得前仰后合,时逢有人轮岗值守,看起来伍长模样男人走过来,朝他后面就是脚,还没踹到就被他灵巧闪,明明没看见,也没听到声音,他却像背后长眼睛似。
谢澈眼前亮,忍不住多看男人两眼。
“笑什!”那伍长不以为忤,故意阴着脸问。
男人笑道:“这小哥叫官长。”
两人竟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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