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李成绮伏在他膝上嘀咕着问。
“两个时辰。”谢明月少说半个时辰。
李成绮恹恹地躺着,随口道:“李旒呢?”
谢明月力道还是恰到好处,弄得李成绮却有点说不出难受,不是疼,也不是麻,又不全然难受,他闷哼声,警告道
他不需要谢明月回答,调整下坐姿,腰身动动,碧色玉佩如同汪泉水那样波光动人。
谢明月到他身边。
正襟危坐帝王身子微动,然后,就倒在谢明月膝上。
满空来那瞬间连眼睛都放大。
他知道李成绮旁若无人,但没想到居然到这种地步。
简直像批挂稀世珍宝绝世美人,冷艳、高贵、对其他人、其他事无甚兴趣,从不会主动屈尊降贵,只等待旁人跪在她脚下,俯首称臣。
她富足、她美丽,都是引人窥伺东西,然而,偏偏这个美丽王朝如此强大。
不可触碰,不可攀折。
稍有异心,则国灭。
满空来陡地想起数年前兰居之役,喉头紧,猛地低下头。
甲士皆着银,禁军与欲侯甲胄颜色不同,黑红,为看起来颜色统,负责筹办*员干脆上报,请将护驾军士甲胄全部换成银甲,帝王允准。
银甲夺目,熠熠生辉。
被银甲包裹身体精壮高挑,从上到下密不透风,愈发显得冷冽肃杀。纵然他们脸都被面甲遮住,看不出样貌,面甲之下,却都容貌俊美英朗。
章逐薮今日仍旧艳色官服,阳光下,官服上花纹宛如活过来般,粼粼生辉,他与禁军统领赵上行并列车驾两侧,却是红黑。
后还有各队首尾相连,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时看不到尽头。
“好疼。”李成绮抱怨道。
就算他身体好,也经不起白日坐着理整日事,晚上又做别事,第二日早早起来上车,能端坐到现在,他自觉定力不错。
谢明月给他揉按脊骨,力道恰到好处。
这十几日谢明月给他舒筋活络,又疼又舒服,李成绮才想起来谢明月也学过好些年医理。
他不得不承认,谢明月医术或许还不错。
手指在长袖中被捏得发白。
冕旒下,帝王神情冷漠,殊无笑意。
这才是满空来幻想中周朝帝王模样,那在长乐宫中会因为块糖和谢明月撒娇玩笑少年人,仿佛只是场幻梦。
谢明月撩开车帘。
那原本形容淡漠,宛如神像帝王却忽似神像有生命,破颜笑,语调有点漫不经心地上扬,“先生怎才来。”
李成绮端坐在马车内,玄青袍服衬得他眉眼愈发苍白冷峻,却含着无边艳色,仿佛桃花盛放在霜雪中。
满空来跪坐在马车角落,小心翼翼地抬眼往外面看。
从他角度,仪仗无论从左还是从右,从前还是从后,皆看不到尽头,人宛如潮水般,却半点不显杂乱。
这是昆悦部最为繁盛时也见不到场景。
难怪西境部族首领,稍有建树与野心,都会把眼光投向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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