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压在滚动喉结上,手亦被压住。
谢明月睁开眼,眼中情绪难明,瞬间神像沾染欲色,坠入尘世,“陛下。”冰凉手掌包裹着李成绮手,不容挣扎,不容反抗。
李成绮没有挣扎,他根本无意于挣开谢明月手。
“陛下。”谢明月声音像是低喃,听得李成绮脊骨都升起种难以言喻酥麻。
他望向谢明月。
李成绮轻叹声。
谢明月声音低柔,“可臣,就是想做皇后。”
其实这件事与谢明月关系并不十分大,至少和皇帝比,并不大。
新政是皇帝要推行,改革是皇帝要改,只不过眼下少帝没有亲政,矛头就全都对准谢明月。
但即便李成绮亲政,祸国殃民这个罪名还是会落到谢明月头上。
从谢明月仿佛委屈垂着眼睛看到被咬坏唇瓣,忽觉此人确实有几分文中所说见犹怜魅惑君王神韵,“玄度,世清名毁于今日啊,”他放下文书,“你眼下已成些朝臣心中妖妃。”
“妖后。”谢明月忍不住纠正。
“娶妻娶贤。”李成绮放下手,晃晃那页文书,有意逗谢明月。
谢明月手指夹上敞开文书,乌墨衬得手指愈发白皙,宛如由美玉雕琢而成。
李成绮将文书抽,扣住谢明月手指,拉着送到自己唇边,与柔软嘴唇略沾,后者手指似乎轻轻僵刻,往下压住,按到李成绮唇上,“纳妾才看颜色。”
很难想象,他居然会对谢明月升起种近乎于疼惜情绪。
李成绮出生后就是储君,不足十九岁登基,无论是他做储君时,还是日后登基为帝,他身边永远有数不清、惊艳才绝之人。
然而或许是本性凉薄,亦或者是生于帝王家篆刻骨血渊源,他于臣下,几无真意,不过物尽其用而已。
就算其中有些许真心,诚如谢明月所言,陛下擅训狗。
便是养条狗十几年,都
因为李成绮是皇帝,朝臣皆心照不宣,不能指责御座之上人,怒火当然也要找到倾泻之处。
这也是为日后,倘若皇帝后悔,两方都有台阶可下。
凡此种种,谢明月很清楚。
可他不在意。
以资质容貌,以巧言令色蛊惑皇帝罪名他听得实在太顺心。
指腹下唇瓣柔软饱满,谢明月压着亵玩,神情却还是柔顺,“陛下先前说过,臣贤良,可为后,不过十几日,君无戏言啊,陛下。”
舌尖在骨缝处轻轻点,李成绮抬眼,不出预料看见谢明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拿文书角擦过谢明月毓秀面容,后者睫毛颤下,轻轻闭上眼睛。
“群臣反对,”文书下滑,停在谢明月喉结上,漫不经心地刮擦着,他声音放低,“孤亦无能为力。”
闭上那双宛如盛放秋水淡色眼睛,却没有消减谢明月之容,肌理素白,白处极白,乌处极黑,他这样敛眉闭目神情,居然给李成绮种悯人错觉,不像世间人,倒似尊玉琢美丽神像。
非人间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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