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皮肉疼,又疼又痒,衣料蹭,刮得人心里都难受,宛如被蛰着。
他闭目养神,忽听身后阵声响。
还未回头,已被阵药香包裹。
李成绮闻到这股香气几乎咬碎口牙。
从前他觉得谢明月身上味道好闻,谢侯就当真不让他失望,昨夜萦绕鼻尖迟迟不散,香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掰开卢生手,拿走玉佩,又取他身上其余值钱物件,塞入怀中,做好这切后,他伸手,在后者鼻息探探,受几下重创,竟还有微弱喘息。
青年人蹲下,拽起卢生双臂,人翻个面,俯着推入水中。
水花四溅,惊得水中游鱼匆忙逃走。
做完这切,他在慢慢变红水边洗干净手,湿手在衣裳上擦,快步出去。
他抬头,月上枝头。
那池子极深,下面遍布绿藻,天黑之后过去看,里面幽幽片,又深又暗,仿佛有妖物在。
卢生刚来京中半年,平日去地方也是富丽繁华之地,哪里知道这里有个半塌荷花池?
他无知无觉地向前走,不耐烦地回头问青年人,“他在哪?”
青年人好像被他刚才举动吓到,躬着身体唯唯诺诺地回应道:“快,快,就在前面。”
卢生慢慢地向前走。
不少。
至少,他在心中想,至少得把买题银钱要回来。
那些钱,倘若以后他缩衣节食,如普通百姓那般地过日子,也能过得不错,他不事务农,但写得好字,画得丹青,不必愁坐吃山空。
他必须走,必须远远地离开中州,离开京城,到个任何人都不认识他地方,到个任何人不知道他过往地方。
卢生打定主意,脑中猛地想起老迈父母,心中愧怍闪而逝。
冰凉手指贴在李成绮手腕上,无端弄得人颤。
想起昨夜
琼林宴罢。
……
秦博约走出暖阁。
他脑中清醒,热血难凉,恨不得明日便走马上任,但身上绵软,仿佛虚脱般,魂不在身地随引路太监往外走。
秦博约出去,李成绮立刻没骨头地往椅子上靠。
青年眼中闪过线冷光,弯腰拾起地上块砖石,狠狠地朝卢生后脑砸去。
卢生无知无觉,被弄到这个鬼地方,又不见人,火腾地又起来,不耐地转过头,还未来得及张嘴,块厚重青砖已迎面而来。
砰地声。
卢生只觉额头冰冷,眼前骤然黑。
那人拎起砖头,在他脑袋上又砸几下,而后极顺手地将砖头往水中扔。
他随青年往后街走。
待儿东山再起那天,再来接你们享福。
他打定主意,连步伐都轻快好些。
后街远不如前面热闹繁华,因为被几个院子隔开缘故,街道极窄。
原本还有人图近而走后面,然而去年酒楼掌柜异想天开,在后院挖荷花池,不知哪里出毛病,竟挖塌大半墙,这处少有人来,掌柜也没有加以修缮,此刻还是半墙倒塌在荷花池中,白砖上长满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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