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此举,简直是亲手把逆臣贼子图谋不轨名声安在自己身上。
“那三人俱是与先帝血脉相近宗室子弟,与先帝葬仪结束不过两个月后被杀,”李旒目光中似有不忍之色,显然回忆起当日场景,“理由皆为对先帝不恭,于大礼上面无哀色,反有喜不自胜之态,”他回忆着当日谢明月冷淡说出这话样子,“如此
时间流转,当年那个伏跪在高台下少年人,如今坐在他面前,如往昔。
李旒沉默片刻,认真而诚实地回答,“陛下确如先帝肖似,臣望先帝,恍然间,似见兄长。”
小皇帝颔首,听见李旒实话实说并不恼怒,却问道:“因为孤与先帝相似,所以王爷才会力排众议拥立孤为帝?”
漆黑眼睛看着他,星星点点笑意蕴含其中。
李旒摇头道;“是,也不是。”
他本该伏地见礼,那瞬间却抬起头,对着帝王扬声道:“臣名李琉。”
他说完只觉心口狂跳,却没有低下头。
李成绮扭头对谢明月笑道:“此子少年意气,为谢卿所无。”
谢明月颔首道:“臣不如。”
太监大声问道:“陛下问,哪个琉?”
他下巴,与雪白皮肤相映,他还未开口,便轻轻咳嗽两声,苍白脸上微微泛着红,“把孤箭给他。”
四下窃窃私语,有人悄悄去看跪坐在皇帝身边谢明月脸色,却见他正襟危坐,面色如常。
仿佛什都没听见,仿佛什都不在意。
从前这般荣宠唯有谢明月会有,今日却轻易给个宗室子。
其这支箭中深意,李旒依稀清楚,所以他接惶恐,而荣幸非常。
李成绮微微倾身,像是疑惑,“为何既是,又不是?”
李旒苦笑下,他问:“陛下可知,谢侯日杀三帝之事?”
李成绮听过这传言,但内情全然不知,李旒既然愿意说,他也很愿意听听他死之后到底发生什。
毕竟谢明月素来作伪,能让他不顾忌名声,亲自下令杀人时候可太少。
况且,杀还是储君。
李旒回答:“回禀陛下,是琉精之阙琉。”
帝王居高台,漫不经心地看眼跪在下面少年,沉吟道:“琉璃光华流转,然脆弱易碎,尔箭法卓然,意气风发,不宜用这样名字。”
在那刻,李旒连自己心跳声都听不到,他耳边隆隆,所闻唯有帝王人声音。
“你是宗室子,算起来亦是孤弟弟,”李成绮道笑道:“帝王冠冕,旒为冕上珠,你可愿意改琉为旒,做孤冕上颗玉珠?”
少年人这时终于深深叩首,“臣,愿意。”
李昭箭,箭簇皆用黄金,金质软,难以刺穿猎物皮毛,只为仪式所用。
但李旒还是用这支箭。
侍从找到这支箭时,它插在头濒临断气鹿脖子上。
李成绮对他满意,于是笑着问李旒名字。
少年人跪伏在地,高台上帝王声音像是从九重天上传来那样辽远旷渺,是他终生都难以企及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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