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皇帝最为亲近之人,才能无需遵照任何礼制。
李旒笑容不变,“岂敢,本王在外就听闻陛下御下宽和,宫中诸人皆蒙受陛下恩惠,”他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今日见谢侯得陛下赏赐,果真如此,陛下仁厚,乃是朝大幸。”
谢明月含笑道:“诚如王爷所说,陛下仁厚。”他忽然将声音放低不少,带着点关心,“虽加恩四海,仍是少年心性,亲疏内外有别分明,请王爷谨记。”
谢明月说仿佛关切,李旒道:“
谢明月颔首,权作回礼,“王爷。”
李旒笑容如常,若非眼中含着若有若无忧色,当真与平时无异。
他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回京之后连身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急进宫来。
若靖尔阳没有多事,李旒不至于来这样匆忙。
他来长乐宫,是为拜谒皇帝,二则是为当面请罪。
李成绮甚至前前后后喂玄凤整块。
李成绮拿起块丝帕擦擦手上碎渣。
谢明月素白手掌内俨然多出这块碍眼东西。
谢明月看看手中桃酥,又看看捧着脸对他笑李成绮,静默片刻,起身道:“好。”
李成绮在他身后喊,“先生您要是不吃,便搁在这吧?”
,历来送入宫中奏折,都要送到御书房录入,以备之后查看。”
李成绮二指夹起奏折,放在自己膝头,笑道:“宣王爷这封奏折文法精致,孤很喜欢,打算今夜睡前多看几遍,体味其中真意,先生不会这点小事都不允准吧?”
谢明月抿下唇,颔首道:“臣不敢。”
他目光落在李成绮膝头合起奏折须臾。
原本,是无需送到李成绮面前。
谢明月手中还拿着那块桃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拿出种握着象牙笏板优雅好看。
李旒目光在谢明月拿着桃酥手上闪而过,谢明月亦注意到,朝李旒笑得有几分歉然,“陛下所赠不可辞,仪态不整,王爷见笑。”
外臣见皇帝,必然着官服。
可谢明月却能身常服出入长乐宫。
表面随意,内里却全是亲昵。
李成绮自以为十分好心,不想谢明月连都头没回。
李成绮叹口气,觉得自己这皇帝当得十分艰难。
谢明月向外走,忽听闻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谢明月停下。
那人走得已经很近,见到谢明月身常服,再随意不过地从长乐宫中出来,眸光黯黯,大步向谢明月走去,笑道:“谢侯。”
李成绮又掰小块糕点,这次却没有送到玄凤口中,“孤前几日听先生讲地方志,觉得很是有趣,先前自己到书房却没寻到,先生若是无事,不若帮孤将那本书找出来。”他笑得粲然,示意谢明月伸手,后者虽不明白他要做什,但还是伸出手,送到李成绮面前。
然后就被放块桃酥。
谢明月沉默下。
若是他没记错,李成绮先前正是从这个碟子内拿出块桃酥,去喂鸟。
哦,给他不是块,是半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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