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听谢明月如此发问,不由得顿下。
他时之间竟分不清,到底是他脑子有问题,还是谢明月脑子有问题。
“因为娶妻娶贤,纳妾纳美。”李成绮本正经道。
“臣不够贤良?”
李成绮面无表情地说:“孤今日整天大约都不会再渴。”他按按眉心,“先生可知道,先生为孤擦脸时,孤在想什?”
他朝站在旁边宫人扬扬下巴,示意其过来为自己束发。
那宫人犹豫着看眼谢明月,后者将已拿在手中梳子给他,自己走到李成绮床边坐下,“陛下在想什?”谢明月问。
靠着人可比倚枕头舒服得多,李成绮看见谢明月坐下就想往他肩膀上倒,奈何谢明月身份特殊,李成绮只得没骨头似地倚靠枕头,朝谢明月笑,露出双颊酒窝,使坏那点小心思全透出来,“孤在想先生缨绂有容,兰姿蕙质,常伴于孤左右,可立为皇后。”
这话里说不出是戏谑多些,还是阴阳怪气多些,谢明月略思量,回神时发现宫人们俱屏息凝神,很是惶恐惊惧。
他是第次被人说好骗。
谢明月没再回答。
李成绮得不到谢明月回应,干脆闭嘴不问,安静地坐着欣赏谢明月出尘样貌。
谢太傅手是拿笔手,指腹上层薄茧,不时擦过李成绮皮肤,湿,且有些凉,带起阵极轻痒。
李成绮目光突然凝,他目光从谢明月脸上落到谢明月手中擦巾上。
过,握着李成绮手腕给他擦手。
“先生骗孤作甚?”李成绮嘟囔。
不怪他多想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而是谢明月伺候他梳洗,这种事李成绮只敢自己在被装棺材里面之前擦身时想。
擦身,也不是没有过。
李成绮小指不自觉地蜷缩下。
谢明月竟点点头,“好。”
他接受自然。
若是立后诏书这样写,谢明月半点都不介意。
李成绮不期他如此反应,但马上改口,“不过方才孤后悔,先生若是入宫,应是贵妃。”
须臾间便从皇后成贵妃,谢明月垂垂眼睛,居然因为这种话好似流露出几分失落来,“为何?”
谢明月似有疑惑,“怎?”
李成绮沉默片刻,“先生方才给孤喝水,是因为长乐宫中没有茶?”他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但还是抱丝微弱希望。
谢明月自然道:“那杯水是拿来给陛下漱口。”
果然是漱口水!
谢明月将帕子放到水中,轻撩盆中水净手,他头也不回,询问道:“陛下可还口渴吗?”
无论是那天,还是今天,都无需谢明月来为他擦拭。
谢明月显然很少伺候人,或者根本没伺候过人,他动作生疏,但很仔细,连指缝都细致擦过,李成绮觉得自己定是疯,他居然觉得谢明月有点乐在其中。
孤定是病还没好。李成绮面无表情地想。
谢明月淡淡道:“因为好骗。”
李成绮不曾想到得到这样回答,撇撇嘴,“孤很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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