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客人,客随主便理所应当,可先帝驾崩两年,谁是主?谁在暗中保存着先帝曾经生活过痕迹?
他望向小皇帝与先帝肖似五分脸,心绪难言得硬生生将茶水咽下去,心思流转,朝李成绮笑道:“陛下长乐宫美则美矣,却缺人气。”
李成绮立刻反应过来。
好啊,你来见孤就是为来说媒?
上次戚不器说他长乐宫中缺人气还是他上辈子事,彼
这茶也能叫很是照顾吗?
戚不器原本悬着心却无端地放下来,这是不是意味着……谢明月对小皇帝事其实并不不留心?
他掩眼中晦暗之色,“臣之前云游各地,到峡州时结实友人,这友人家有茶园,产茶叫碧涧明月,每年都派人送来次,虽比不得宫中珍贵,但滋味甘甜,很有些野趣,陛下可愿意赏光尝些?”
李成绮顿顿,戚不器确实定心不少,但他没想到戚不器喝到这种茶之后反应是给他送茶。
“碧涧明月?”小皇帝笑:“好名字。孤很是好奇。”
青霭虽不解,但他视李成绮吩咐如天,马上过去换茶。
戚不器直到被赐座之前都有些茫然,为定心向皇帝道歉之后便喝口茶。
然后难喝得差点吐出来。
李成绮看他眼睛瞬间睁大,表情颇为言难尽,以茶杯掩唇,戳饮口。
他不能安慰戚不器,安慰也无用,与其让他直沉浸在皇帝早死悲伤里,还不如喝口陈茶醒醒神。
戚不器缓息,敛去满眼震惊。
很像,但又没那像。
他没有先帝那样锋芒四射,近乎冷然美丽。
看清少年脸,戚不器才明白当日李旒为何力排众议,竭力举荐他为帝。
也明白,谢明月为何这次没有反对。
戚不器心情更复杂。
怎好像小皇帝对谢明月不很抵触样子。
虽说小皇帝仇视权臣太过无益,却会令自己自讨苦吃,但离谢明月太近更不是好事。
他心中滋味不可言说,忍不住低头又喝口茶,险些被呛到,环顾圈。
但见旧物具在,长乐宫中竟无半点变化,小皇帝尚未亲政,他与这座巍峨皇城而言。
戚不器不知道自己喝茶和李成绮喝茶不是同种,他心中波涛汹涌,无外乎:这过都是什日子!
宫中常有苛待之事,深宫之中奴大欺主,然而欺负到皇帝身上倒是头例。
戚不器咽下茶水,委婉道:“陛下在宫中住可还习惯吗?”
李成绮住三十年,当然不会不习惯。
小皇帝点点头,乖巧回答:“诸位大人对孤都颇为照顾,孤住很是习惯。”
李成绮将戚不器反应尽收眼底。
他说不出心中是何复杂滋味,故人犹在眼前,触目生情,然他连安抚话都不能说出口。
李成绮忽地想到,以李愔和他之肖似,谢明月见到他却是最淡然个。
他在心里忍不住叹笑,谢卿看来对孤点留恋都无。
李成绮低声对青霭道:“将给国公茶换成雪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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