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就手拿起床边本薄薄话本,圈成卷。
李成绮怕冷又怕疼,若不是个皇帝,性格应该矫情得厉害,看见书卷举起,条件反射地闭眼睛,半点骨气都无。
那点红痣又露出来。
谢明月看着觉得好笑。
怕疼还要犯,屡教不改,又躲不过惩。
“陛下,”谢明月不和他争辩,“伸手。”
李成绮刚要缩,看见谢明月没带戒尺又放下心来,他装着满不在乎地伸出手。
萧萧原本以做好小皇帝大发雷霆准备,见他乖乖伸手,眼珠都要瞪出来。
上辈子生气还不够吗?
李成绮在心里问自己。
他面上滚烫,心中却冰冷片。
若只论为臣,谢明月应名留凌烟,又该被千刀万剐。
这位可称国之股肱,李成绮手扶持重臣权臣,温润如玉天下君子楷模,缓慢地,缱绻地操控着朝局。
纵然万般防备,惊觉时,已被这样温柔缠住喉咙,欲动不能,欲杀不舍。
“孤……”李成绮收敛心绪,“为何要罚?”他连借口都来不及找,急着和先生顶嘴。
谢明月似乎很不解很疑惑,他望着小皇帝漆黑眼睛,温声问道:“陛下怎?”
李成绮听得出谢明月声音中关怀,身上寒意愈盛,谢明月倾身,好像想来看看他怎,他猛地抽手——捂住自己脸。
他耳朵通红。
谢明月愕然,“陛下?”
少年人体温比他高得多,空荡荡手中仿佛仍有余温。
小皇帝简直把自作自受写满脸。
书卷举不高,落下也轻轻。
在萧萧这个睁着眼睛人看来,这书不是打在李成绮手上,是放在李成绮手上,吓唬三岁孩子还要用几
作为个继位不那名正言顺皇帝,他从自己坎坷前几十年人生经历吸取来最大教训就是不要为杀不得和已经杀人生气,面对崔愬咄咄逼人,李成绮尚且能笑之。
然而这金科玉律在对谢明月时却全然无用,哪怕谢明月将姿态放再低,再卑微。
相较之下,同样是窃国弄权,谢明月比崔愬强多,至少他态度比崔愬好。
可李成绮仍然无法克制。
或许因为他从开始就知道要杀崔愬夺权,但他却不曾想过对谢明月举刀。
手急忙从脸上放下,慌不择路地抓住谢明月地袖子,“为何罚孤?”
谢明月眉头跳。
李成绮顺着他目光,看见被自己抓住袖子。
李成绮在心中轻嗤,慢吞吞地把手撒开。
“孤就是今日,今日不想去,人有七情六欲,情绪流转,孤今日就是不想去,孤也没有办法。”小皇帝嘴硬,理直气壮中带着心虚。
“孤实在无颜面对先生。”李成绮闷声闷气地回答。
长发顺滑地落在身侧,几乎将他包裹在其中。
谢明月叹口气,好像在面对个顽皮但还有点救孩子那样无奈,“陛下,你这样还是要被罚。”
李成绮捂着脸。
通红耳尖隐藏在黑发中,红得鲜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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