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收回手,将书页上褶皱压平才合上。
“请,先生。”李成绮闷闷道。
放在他面前手白嫩柔软,嫩得不像个少年人手。
谢明月没有拿手握住他手腕,举起戒尺。
李成绮视
李成绮莫名地觉得他心情好像比刚才好点。
李成绮嘀咕道:“实是废话。”
说完他就后悔,因为显然这句话也在顶撞师长范围内。
李成绮上辈子极敬重自己先生,先生厚德博学,对李成绮更是关怀得无微不至,所以他不希望有不尊师重道后嗣,但……这应该分情况,比如不配为师者,再比如谢明月这个特例。
下次他会命人写明白。
可见当年李成绮怕自己百年之后子嗣长歪倾注多少心思。
问题是,李成绮也没想到这玩意能管到自己。
像李成绮今日这样既晚到又派人端茶递水且顶撞先生,用戒尺打几下不多。
李成绮身体前倾,原本搭在肩膀上长发倏地滑落,大半落到桌子上,青丝将翻开书籍罩个密不通风,自然也笼住谢明月手。
“孤……”
天子,若天子有错,需……”他顿。
他需要周律定罪时候,自有掌管律令朝臣可以询问,李成绮虽将周律全部看遍,只是算上他死时间,已经快十年。
“若天子有错,只责罚伴读。”谢明月贴心地接上。
可他没伴读。
这两个伴读里,定要有谢澈个。李成绮心说。
谢明月比旁人颜色稍淡眼睛静静地望着他,宛如汪清澈见底泉水,无端地令人心静。
李成绮突然领悟到,谢明月今天不是来给他讲课,是来立规矩。
规矩立名正言顺,谁叫是他有错在先?
李成绮眸光转,慢吞吞地直起身体,又拿仿佛已经断手臂般地速度伸出手,表情苦闷好像马上要秋决赴死。
发尾轻轻擦过谢明月掌心,如水般地流走。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无论如何都难以抵赖。
少年长发冰冷顺滑,驯顺地贴在谢明月手背上。
他身体康健,血气充沛,连头发都有光泽,被娇养着长大,从无半点忧虑不顺,深思熟虑过最大事儿莫过于不喜欢靖尔阳聒噪,又不得不忍耐,想着如何让亲舅舅闭嘴,比先帝后来越来越枯黄干涩头发强上不是点半点。
谢明月压着书手指似乎觉得痒般地微微抬起,几缕长发顺着指缝滑到他掌中。
“陛下很怕疼?”谢明月问。
然后他就天天顶撞谢明月,眼见谢明月在他面前动手打儿子。
“虽无伴读,”李成绮理直气壮,“却也没有罚孤道理。”
谢明月手翻开被放到桌上周律内宫篇,书正对李成绮,手指压在纸上,分不出哪个更白。
然而手指更加润泽,玉色光洁,他微微弯腰,将书页推到李成绮面前,指给小皇帝看。
律有明言,倘若天子日犯数错,则必以责罚,且根据错大小,责罚有从挨打到抄书跪祖宗乃至另立新君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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