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明珠园里还在加班人不剩几个,虞台长大大方方来接人,似也不怕落人口舌。
然后刑鸣看见,南岭大步跑出去,停在大奔后车窗前,毕恭毕敬地弓着腰,跟车里男人聊几句。
隔着雨幕也看不清这男孩子脸,但应该是笑着,怎好看怎笑。
刑鸣眼不眨地望着那辆黑色大奔,望见老林冒雨跳下车,替南岭拉开后车门,做个姿势请他上车——南岭坐上去,就坐在虞台长身边。刑鸣嗓子突然发痒,喝口阮宁为他准备咖啡,结果反把自己呛着,差点没吐出来。
太苦。像口咬碎苦胆,而那胆汁偏偏卡在喉咙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剩浓重苦味,溢满口腔。
刑鸣冒雨回到明珠园里办公室,身上基本已经湿透,组里人仍在加班,空气里油香弥漫。
刑鸣把自己关进办公室里,脱外套,取纸巾擦擦外露脖子与脸。南岭不请自来,客客气气地问他,师父,今天晚上家里还有重要事情,能不能现在就回去?
这话听得人完全不信。时针早已划过十二点,都这会儿功夫,除姘人宿娼、梁上做贼,还能有什重要事情?
刑鸣看看南岭。他翻过这小子资料,知道这小子生得美艳勾魂顶顶洋气,本名却极土气,叫唐鑫龙。家境也不好,还不是般不好,出自贫困山村,几片破瓦爿残墙,就算是个家。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某种社会定律,般出身低微人都特别渴望出人头地,也都特别敢拼敢闯敢豁出去。刑鸣以己度人。
但这会儿南岭瞧着点拼劲没有,像摘下枝头又插瓶里花儿,搁不两宿就憔悴。不过憔悴归憔悴,还是挺招人稀罕模样,双眼睛水光潋滟,张俏脸见犹怜。
“没加糖?”刑鸣回头看着自己助理,微微拧着眉头,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愉快。
“老大,”阮宁委屈,“你不向来只喜欢清咖吗?”
刑鸣“嗯”声,再次转身面向窗台。
奔驰已经驶离明珠园,连影子都瞧不见。
刑鸣又喝口纸杯里咖啡,抿着,含着,细尝其苦,直到实在抿不含不住,才将这既苦又涩液体艰难咽下去。
估摸是新来实习生吃不这连续熬夜苦,刑鸣倒起点怜香惜玉心思,对南岭说,雨太大,叫个车再回去。
南岭笑容莞尔,说会儿有人来接。
南岭跨出办公室大门前,刑鸣又吩咐他,后天《东方视界》恢复直播,代替刘博士上节目人得尽快联系。
雨真特别大。这天与地之间跟扯千丈长宽水帘子似。顿夜宵吃得人心不宁,气不顺,刑鸣站在窗前吹着夹杂冷雨凉风俯视下去,看见辆黑色奔驰由远及近,溅起两排水花,停在楼下。
奔驰在明珠园里不算好车,但刑鸣对这车当然眼熟,十分钟前他刚从这车上下来,看来是虞台长吃夜宵后也没回去,兜半圈又回到明珠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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