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被这年轻人胡搅蛮缠晚上,早累得腰酸腿疼两眼昏花,嚷嚷着“路灯坏,棋盘都看不见”便起身收拾板凳,打算走人。刑鸣爽快地递两张百元大钞上去,粗粗算,自己输十来盘,算,也不要对方找零。
每回都是着不慎满盘皆输,待老人走远,刑鸣棋瘾未消,边跟着虞仲夜回到红色大棚底下坐着,边不死心地嘀嘀咕咕:“虞老师还来真是时候,差点就赢。”
两人面对面坐下,虞仲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怎赢?”
“都脱帽,”“脱帽”是象棋残局中术语,非有点研究人不会知道,“这方明显占优,帅四进,马7进5,老爷爷不管弃马还是丢车,都输定。”
“这个残局红棋必死,再挣扎也没意义。”虞仲夜不跟小孩子争口舌之快,递上只浪琴表盒,“看看。”
边身影吸引——
刑鸣来早,等人等得无聊,跟街边个摆着象棋残局老头儿杠上。
也多亏刑宏教育得严,刑鸣打小涉猎广泛,围棋水平业余五段,象棋、国象、桥牌这类智力运动也算得上是触类旁通。他看见几个人围着下棋老头,有踟蹰不前,有跃跃欲试,想当然地以为是棋托行骗——揭秘街头骗局本是《明珠连线》个选题,但台里没批准,直只是备选,来嫌象棋运动不算普及,可能难以引起观众共鸣;二来台里法治节目做过类似选题,再往深里挖掘似乎是不太可能。
走近才发现,这个摆残局老头儿跟那些动辄下注千儿八百江湖骗子不样,心不黑,手不辣,局棋明码标价才收十块,大晚上在这热闹地方摆摊,纯属打发闲余时间,下下棋解闷子。
刑鸣观棋片刻,基本排除对方是诈骗团伙可能,职业病没,棋瘾反倒上来。
“回来就好。不必看。”其实骆优把这块表扔出窗外那刻,反倒觉得肩头背负突然松懈,既愧疚也轻松。刑鸣反复摩挲表盒,这会儿心思倒在棋局上,犹不甘心:“象棋不精,围棋倒还凑合。”
虞仲夜微微颔首:“听老先生说过。”
洪万良夸过刑鸣棋艺比自己
初中时候翻过残局棋谱,对常见江湖残局略有研究,刑鸣小试身手,执红棋先行,结果干净利落地输两盘,毫无招架之力。表面上又冷又傲不好亲近,实则拧巴得很,比谁都爱较真,愈输愈不甘心,愈输愈不服输,于是不敢怠慢,全情投入。眼看盘面上红棋已占尽先机,几步就能置黑棋于死地,刑鸣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已经来到他身后。
那人俯下身,握住他执棋手,领着他落下个棋子。
手背与对方掌心接触,阵熟悉通电似感觉登时传遍全身,刑鸣哆嗦下,耳根子也跟着微微发烫。
“炮三平四,”这招棋与z.sha无异,将红棋优势瞬间消解,老头说,“将。”
刑鸣懊丧,回过头,仰起脸,看见虞仲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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