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案情,新证人接二连三地出现,新证据牵五挂四地浮出,由此,刑记者以前在《经济日报》上写文章全成狗屁。曾被他直言揭露丑行恶行机关与企业纷纷出来倒打耙,指控刑宏因敲诈未遂,蓄意执笔抹黑。
刑鸣也由最初对父亲笃信不疑变得将信将疑。刑宏去世后很长段时间,他怨,他恨,他战战兢兢,躲躲闪闪,耻于听任何人提及刑宏名字。他言不合就跟人动手,甚至刑宏猝死在监狱那天,他还在考场里奋笔疾书,主观上就不愿意去见老子最后面。三人成虎,那个高大英俊、真诚仗义男人已在众说纷纭中死去。他是他整个青少年时代被人低看眼因由,他成他心口里瘤,血液里毒,怎也撇不干净。还疼。
直到刑鸣医科读到第二年,苏清华才给他出示封遗书。这信他收着有阵子,来直没找着合适机会拿出来,二来唐婉也交代过,刑宏东西能烧就烧,不能烧就扔,死人最舒坦,两眼闭就不管不顾,可活人日子还得继续。高考,就业,娶妻,生子,哪项不是活人日子?唐婉口气充满怨怼,怪自己死鬼前夫阴魂不散,造成儿子与自己隔阂至今。
刑宏惯写新闻手稿,刑鸣对父亲字迹十分熟悉。
遗书写在强*案发生前两个月。刑鸣恍然想起,差不多同时间,父亲曾提出要与母亲离婚,他说话与遗书上大抵相同,这次开罪相当棘手人物,他不愿连累他们母子也遭遇打击报复。
云遮雾罩多少年往事,突然间打开豁口,历历在目般清晰起来。读罢父亲遗书,还是医学生刑鸣脸平静地望着苏清华,良久,他边哭边笑,样子尤其滑稽。笑是对父亲释然,哭是对自己悔恨,他说,师父,居然混账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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