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天相处同挥汗交情,崔文军不再对个记者设防,他告诉刑鸣自己干装卸工,有时也开牵引车,天收入百出头,而个周期同性恋矫正费用是五万多。
刑鸣微微皱眉:“不吃不喝,年半都白干。”
个老子口中儿子得出色成什样?崔皓飞聪慧善良忍让勤勉孝顺,各种美德咸集身,崔文军谈起儿子来滔滔不绝,刑鸣便耐心倾听,偶尔顺着他话也夸奖两句。两个男人相谈甚欢,气氛很好,崔文军每条皱纹都因笑容舒展,每根白发都闪闪发亮,但他仍深信喜欢同性是种疾病,也认定家丑不可外扬。
对于这世上部分人来说,性取向这个问题生死攸关,没有理解,没有退让,而是鸿沟天堑,步不可逾越。刑鸣发现自己没法说服对方,决定换个谈话思路。
“你知道持刀伤人要判几年吗?”他吓唬他。
崔文军没抬眼,直到叉车前多个人跟他传接着堆垛,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刑鸣眼,说,你衣服太好。
刑鸣便把身上那件阿玛尼衬衣脱下来,抛在边,太阳下头只穿背心干活。
两人配合默契,上搬下卸同时还能闲聊两句。多个人多双手,这小组装卸队比平时收工得早,直到卸完最后袋化肥,刑鸣也字未提让崔皓飞上节目事儿,他请所有装卸工人喝啤酒,箱贝克,冰。回到旅馆,鞋也不脱倒头就睡,同屋阮宁若折腾出比较大动静,他就发火,抄起什砸什。
眼看五节前最后期限就要到,节目还差期,不仅没审压根没录,台里个接个电话来问进度。出差组人急,连每晚跟女朋友煲电话粥阮宁都急,刑鸣还是不紧不慢,连着三天随着崔文军到处卸货。
第天求经验,问他装卸门道堆垛技巧,第二天聊家常,问他家人几口薪水多少,第三天直到收工还是崔文军先开口。崔文军看见刑鸣跟吃糖似吃种药片,也不和水吞,就这嚼嚼干咽下去,忍不住问:“就这吃药?”
崔文军突然木起张脸,接着失声大哭。
刑鸣慨然,这是位父亲眼泪。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乘胜追击,可以哄他,诈他,可以吹嘘自己救陶红彬家人性命,也可以借那件旧事深入,说媒体能够煽动
烧已经退,但浑身上下无处不酸疼,不服这种兼具止痛药功效退烧片就不行。其实是嫌找水送服太麻烦,但刑鸣本正经地跟人解释,说干吞药片易灼伤食道,嚼碎更利于吸收,也能减少肠胃刺激。
崔文军又问:“不苦吗?”
刑鸣点头:“苦。”顿顿,还想为自己偷懒找借口:“人得吃点苦,太舒坦人生没意思。”
“所以主持人都不干,跑来当工人?”
刑鸣笑笑,当着崔文军面掏空全部口袋,拿出里头手机、皮夹、版药片和支钢笔,说,没有录音笔,没有针孔摄像机,就是来跟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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