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老师,今晚能过来吗?
虞仲夜听见电话里传来杂乱雨声与车声,问他,你在哪里?
刑鸣又抬眼四顾,费力地自
向小波见唐婉就叫,妈。他声音听上去特别委屈,真跟儿子向母亲哭诉似,刑鸣他妈疯啦!
“别胡说!”向勇呵斥声自己亲儿子,转而又对刑鸣说,“赞助费事情急不得,如果盘出饭店这些钱不够,叔还有别法子……”
“向叔。”刑鸣摇头,把情绪抚平,客客气气,“这点钱已经搞定,你只要照顾好妈,照顾好自己。”
回房取出他《万马齐喑》,刑鸣告别向勇唐婉,心血来潮地打算去逛水产市场。
方才天上炸个响雷,这会儿飘点小雨,临近饭点,他今天馋虫挠痒,格外想吃海蛏,那种顶顶个大肉肥,蒸煮、酒炖还是盐焗都可以,反正口海鲜口白酒,神仙才过这样日子。
后脑勺疼,像是被什东西砸下。
松开手,回过头,看见向勇讷讷站在身后,手里拿着家里塑料笤帚。
向勇见刑鸣回过头来,立马跟他解释,他刚才拉过他,喊过他,可他全无反应,所以不得已,自己才拿笤帚碰他下。
其实只是很轻下,根本比不他以前下死手胖揍向小波,但向勇瞧着仍莫名紧张,点不像老子管教儿子。
刑鸣直着眼睛望着这个佝偻黝黑男人,半晌又跳开他,望向自他身后走来个肤白貌美女人。
匆匆忙忙出门,身边没带够零钱,刑鸣蹲在个卖海蛏摊贩跟前,扛着价值连城幅画,却个劲地磨嘴皮子,为几块钱跟人讨价还价。
后来那小贩被他磨得没办法,叹口气,你们明珠台主持人都像你这抠门啊。
刑鸣就笑,笑弯双很好看眼睛。他说,你既然认识,还不给挑最肥。
买完蛏子和白酒,雨毫无征兆地大,噼噼啪啪,倾盆而下。刑鸣不躲不避,只站在大街中央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自己怎走到这里,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向哪里。
他本来想给苏清华打电话,结果瞥见自己手上那幅画,鬼使神差地又拨通虞仲夜号码。
他又听见胸腔里那种咣咣响声,很吓人。
唐婉年轻时候是形体老师,现在她在街道里义务劳动,教中老年妇女们跳舞。她跟两个同龄女人说说笑笑,并排走来,可看上去却与她们完全不是个年纪,她脸蛋滋润,身材婀娜,仿佛真是仙女儿,不屙不食,不老不朽。
但当她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脸上,她快乐瞬间就消失,娇媚脸蛋拉长,鲜妍嘴角耷拉,她不再是那个身轻如燕仙女儿,而变成个苦大仇深母亲。
刑鸣直有这个自觉,他是这个家里最格涩、最令人不安个存在,他每每回家这家人都如临大敌,仿佛晴空中突如其来团乌云。
谁都想把日子过痛快,可他不痛快,他让所有人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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