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腿脚不方便,秦穆打扫完卫生,去小超市买些牙刷水杯之类生活必需品回来。
沈流看着那张龙凤呈祥床单笑出声:“很喜庆啊。”
秦穆耳朵红起来,窘迫地解释:“这个比较便宜。”
沈流点头附议:“好看,有种中国传统文化特有美。让人忍不住就想在上面做点儿什。”
秦穆冷嘲:“你先把腿养好吧。”
在这样时候,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秦穆也想站在他身旁。
秦穆觉得自己此生像棵树,在没遇见沈流之前浑浑噩噩地生长,任由旁人随意修剪,在狂风,bao雨里历经摧折。是沈流将他从泥沼中拯救出来,小心呵护,遮风挡雨,给予他面对过去和未来勇气,教会他如何爱与被爱。他早已将“沈流”两个字笔划地刻在心上,融进骨血。
他可以不问原由,丢下切跟他离开。
因为只要他们在起,什都不重要。
坐在长途大巴车上时候,秦穆问:“这算不算说走就走旅行?”
声音是被风吹就散烟云。
秦穆怔怔,眼中瞬猝不及防惊愕和惶惑慢慢褪去,如大雾消散后湖泊,露出澄澈本色。
他听懂。
这其实是个问句。
学业、生活、朋友、亲人、小公寓……要丢下这所有切,去陌生天涯海角,你愿意跟走吗?
“你怎歧视残疾人。”沈流拍拍身边位置,“别忙,小木头,来陪哥哥坐会儿。”
秦穆在他没受伤脚上踢下:“不帮忙就算,还拖后腿。”话这说,却倒杯水给他,坐下来。
沈流揽着他,仰头靠在窗户边看天上云,像大猫似眯着眼
沈流笑笑,将他脑袋拨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说:“睡吧,好好睡觉。”
他们坐两天夜车,在叫做亭云镇地方停下来。
这是个江南小镇,坐落在条大河边,风景很美。
沈流身无分文,秦穆兜里只有勤工俭学剩下五百多块钱。他们找个小旅馆暂时安顿下来。好好洗个热水澡,休息夜,然后开始计划接下来日子。
六十块天小旅馆太贵,他们必须换个地方住。还好旅馆老板娘很热心,听说他们要租房,把自家小楼上阁楼腾出来租给他们,个月收三百五。
他只用不到分钟,做会影响自己辈子决定。
听到这个答案,沈流眸光颤颤,眼尾泛起点压抑红来。他轻轻地扯起嘴角笑下,似乎有早已笃定欣慰,又带着些难以言说感伤。
“师傅,送们去公交总站。”他对司机说。
秦穆解沈流。他是个心思缜密、细致周全人,待人接物总会留有余地,很少铤而走险,遇事也是敢作敢当,从不推卸责任。而且满脑子都是办法,哪怕是兵临城下,也能从重重包围中挖出条活路来。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绝不会走这步棋。
“起逃跑吧”是他最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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