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许霖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打量。傅云宪微微眯眼睛,瞳仁被深邃眉弓投下整片阴影湮没,眼神凶戾得像兽。还有他攥着电话那只手,手背上青筋茬茬地跳动,指关节都嚓嚓有声。许霖本能地抬手遮挡眼睛。他能感受到傅云宪此刻胸中火,那火孜孜地响着,熊熊地燃着,马秉元若在他眼前,肯定早被烧得渣也不剩。
僵持数分钟后,傅云宪说,你弟还没有枪毙,谁能让他免吃这颗枪子,能。
这是影视剧里最常见桥段之,匹奔马扬尘而来,声“刀下留人”响遏行云,于是,该死人留下条命,活着人当场涕零。
事情进展完全出乎意料,许霖都没想到傅云宪为许苏,能自己提出这个条件。
据他对傅云宪解,他已经很多年没接过d品案子,毒辩不同于般刑事辩护,除需要熟知证据审查判断、d品理化检验知识、d品犯罪领域特有刑法理论,更得观六路、听八方地紧跟形势,随着国家重拳打黑、禁毒工作展开,素有“官派律师”之名傅云宪,不会不知道自己已经风声鹤唳,不会再在这个时候自找麻烦。
眉头拧得更紧些,嘴唇也抿出刚毅线条。他抬手扯扯衬衣领子。四周空气莫名开始凝滞,然后固化,脂膏般油腻粘稠,闷得慌。
许霖眼尖,体贴地去开窗。从日历上看,这个时节已算夏去秋来,然而W市气温直居高不下,暑气依旧闹哄哄,没点换季意思。偏偏今天秋风陡然狠,闭实窗子刚露道豁口,就打劫似闯进来,吹得桌上文件纸页哗哗乱响。
秋天大概真来。许霖短暂地停留窗边,望着窗外倚墙而生几株夏花,已是“簌簌半檐花落”,盛极转衰。
他转身,对傅云宪说:“现在怎办呢?许苏那边不打紧吧?您这儿还有案子呢。”
许霖热切地表示想帮忙,傅云宪便让他给范明律助打电话,要求对方把马秉泉案材料以最快速度整理齐备,然后给他快递过来。
就算傅云宪再有人脉,再有本事,离行刑不过七天时间,难道他分身有术,能边应付蒋振兴案里越来越难缠公诉方,
傅云宪亲自联系马秉元。
“傅爷今天怎有空联系,案子办完?”马秉元几乎瞬间猜到傅云宪这个电话来意,还在电话那头装傻,“傅爷不愧是咱们国家刑辩第人,那案子《新闻中国》都播,那可是真厉害!”
“你他妈少跟废话!”傅云宪冷声道,“把人给送回来,少根头发,保证你那些手下多判年!”
马秉元不依旧挺怵傅云宪,但到这个份儿上却不能点这个头。怎说他现在也算是方霸主,手中权力陡增,腰杆子就比以前硬|挺,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把人放,这让他以后在道上还怎混?
马秉元跟傅云宪讨价还价,也没说自己要什,就问他能不能给这小朋友扎针,4号,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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